随行后宫数目已成定制,这一次便还是六人。
那拉氏、忻嫔因生育,留宫;嘉贵妃病重,留宫。
那拉氏的月份大了,后宫也需人帮衬。皇帝便留下愉妃、语琴共同操持。
此次随驾的便为纯贵妃、婉兮、颖嫔、慎贵人、祥贵人、鄂常在等六人。
皇帝此次秋狝,乃为接见此次平定准噶尔的所有立功的蒙古各部首领。此次秋狝,注定为空前盛典,婉兮心中爷忍不住豪情涌动。
这会子倒将后宫里那些争斗,全都抛在脑后去了。
一路上婉兮与纯贵妃和颖嫔同坐一辆车,另外贵人与常在一辆车。便是颖嫔都察觉出来,纯贵妃有些闷闷不乐。
婉兮便小心逗着纯贵妃说话。纯贵妃叹了口气道,“此次秋狝乃为大捷之盛典,偏这个时候皇后不能来,皇上的新宠忻嫔也不能来。我都替她们二位遗憾~”
婉兮含笑点头,“她们二位自会有子万事足~”
纯贵妃便又沉默下去,目光定定投向窗外。
直到整晚在行宫住下来,颖嫔才与婉兮说起,原来皇上这一路,沿途派皇子前去祭陵。
“因用兵之前,皇上曾经拜谒祖陵,寻得祖宗的护佑。如今用兵大捷,自然要回告祖宗。皇上此次派三、四、五这三位皇子代为告祭……”
婉兮的心便也是微微一提,“三阿哥永璋告祭哪个陵?”
“永陵。”颖嫔道。
婉兮垂首想了想,“永陵乃为大清祖陵,里头安葬着肇祖元皇帝、太祖皇帝之前的列祖列宗。三阿哥如今去祭永陵,也是应当。”
古来宗法,皇子祭灵之事,从中亦揣测皇帝对于储位的属意。故此这一番派皇子祭灵,朝野内外都十分关注。
“四阿哥和五阿哥?”婉兮问。
“四阿哥祭昭陵,五阿哥祭福陵。”颖嫔眸光也是微微一转。
“啊?”婉兮这才愣了。
福铃是太祖皇帝努尔哈赤陵墓,昭陵是太宗皇帝皇太极的陵墓。若以先后次序,理应四阿哥永珹祭太祖皇帝福陵,五阿哥永琪祭太宗皇帝昭陵。
可是四阿哥和五阿哥却是颠倒过来的……
颖嫔也是会意,便点头道:“皇上谕旨中,也是先提五阿哥永琪,后说四阿哥永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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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半晌没说话,转开头去。
皇上果然是最重视永琪,怪不得纯贵妃难受了。
只是庆幸这会子嘉贵妃没来,否则嘉贵妃本就病重,心下更会难以安定。
颖嫔静静打量婉兮,便也轻叹一声,“不止二位贵妃,若是皇后主子一起来,心下自然也不是滋味。虽说嫡子还小,可是这次皇子祭灵,难免叫朝野上下心有所动。”
婉兮默默点头,“只是这会子愉妃也留在宫里。皇后若得了消息,宫里的日子,愉妃怕是有的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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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轻拢,婉兮回到寝殿。
玉蕤神秘兮兮地走进来,笑眯眯看着婉兮。
婉兮一瞧这模样,就知道玉蕤是又从她阿玛那得到什么消息了。
行围在外,德保又是总管内务府大臣,需要各处亲为打点,便与玉蕤更容易见面些。
第1951章 强笑(6更毕)
婉兮便瞟着她,“又有什么好事儿了,还不说?”
玉蕤咯咯一笑,便上前凑在婉兮脚踏上来,仰头道。
“皇上传旨,‘以江南京口副都统吉庆、为镶黄旗汉军副都统’!”
婉兮便也吓了一跳,“吉庆为镶黄旗汉军副都统?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吉庆在天津捉完蚂蚱有功,便又回更要紧的两淮盐政任上,更著加京口副都统一职。
而镶黄旗汉军副都统一职,非但是副都统一职位重,更是八旗之首的镶黄旗!
而婉兮的家族,自家的旗份分明还是内务府旗下,是包衣!如何以包衣之身,为正身的副旗主,还是镶黄旗的!
玉蕤便笑,“……连奴才阿玛都猜测,是不是皇上要为主子母家抬旗了,而且一下子就是镶黄旗汉军啊?!”
婉兮连忙摆手,“别闹……我以内管领下的出身,无子封妃已是乱了规矩;如何还有理由直接抬进镶黄旗正身去!”
婉兮眸光放远。这一刻,她更深切体会到了九爷在得皇上赐封双公爵时,心下的不安,与在皇上面前请辞时那泪下的心情去。
皇上有这份儿心……她自然深深铭记。可是这样的恩典,她着实受不起。
“不管皇上派给吉庆什么差事,你们都得记着,他不过是我出了五服的族兄,便千万不能将他的际遇,拴在我身上。你们更不准因为这个,私下里在旁人面前便总觉有些什么仗恃了去。”
婉兮将身边的女子和太监都叫过来嘱咐,“……我自己的阿玛和哥哥,如今依旧是内府内管领下人。我阿玛不过五品内管领,我哥哥只是缎库的八品库掌。”
众人都赶紧跪倒,“奴才谨遵主子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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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抵达避暑山庄,于避暑山庄行秋狝大典,兼祝皇帝万寿节。
皇后未能随驾,一应事体皆为婉兮会同总管内务府大臣德保等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