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桓府小姐,失敬失敬。”谢家管家验过请简后,咧着一张笑僵了的脸,说道。
“桓府?这种小门小户也配来此?”身后隐隐有几分议论传来,秦安歌拍了拍桓玉儿紧绷的肩膀,示意她不必理会,并拉着她大步走进谢府。
“桓家也就那个桓温还算有点能耐,如今坐镇荆楚,也算雄霸一方。但论起来,桓府这一支,却并没什么本事,这桓家小姐估计也就是借着桓温的面子,才得以进来。”对于桓家的议论依旧不绝于耳,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桓家本就不属于高门,而竟也能受邀请,任谁都有几分诧异。
“这里的人,我竟都不认得。”桓玉儿鲜少参加这样的盛会,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紧张,不像秦安歌,她可是从小习惯了这样生活的啊。
“小姐不必担心,遇见不认识的人,微笑行礼便可;若有想要结识的人,便大方走上前去自报家门,若说几句恭维奉承的话,会更得人心。”秦安歌守在桓玉儿身边,低声在她耳边教导道。
“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不用你教。”桓玉儿突然冷着脸道,并不在理会秦安歌的教导,兀自坐在角落,与周围格格不入地看着风景。
秦安歌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竟惹得桓玉儿不高兴,没有桓玉儿的允许,她也无法僭越,只得无措地站在一旁,犹如一根无人问津的木头桩子。
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大家相谈甚欢,唯独桓玉儿孤孤零零,形单影只,看上去就像误入其中的路人。
秦安歌心里着实为桓玉儿着急。出行前,廖氏拜托她要好生照顾桓玉儿,她明白廖氏是存了让玉儿能在贵女圈中混出点名堂的心思,这点无可厚非,作为大家闺秀,能结识高门子弟,与之攀上情谊,继而就能结上一门不错的亲事,可怜天下父母心,终归是望着儿女的好。可桓玉儿莫名其妙地耍大小姐脾气,又如此不合时宜,白白浪费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真是好不懂事!
秦安歌急了,也不顾桓玉儿冷不冷脸,又耐着性子低声对她说:“小姐,你看那边那个紫衣女子,身上妆饰虽简单,却件件巧夺天工,精巧无比,贵不外露,乃大家风范也,现下她也是独自坐在花园石凳,你何不上前与她攀谈两句呢,也好过独自在这……”
“我在这里挺好的。”桓玉儿倔脾气上来了,根本不听秦安歌的劝。她的母亲说过,王婉缨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婢女,仗着有几分姿色,总是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但身份低贱就是身份低贱,她堂堂桓家嫡女,现下还是王婉缨的主子,怎可让她指手画脚的。
“这位,想必就是王姑娘吧。”秦安歌正想再劝桓玉儿几句,突然迎面走来一高髻华服,眉眼修长的年轻女子,走路时珠钗摇动,香风阵阵,说不出的华贵雍容。
作者有话要说: 嗷,说好了这章男主出现的,但写着写着,就发现要交代的太多了,下章一定一定把男主挖出来,o(╯□╰)o
☆、重逢
秦安歌虽不知来人姓甚名谁,依旧款款行礼,从容答道:“小女子王婉缨,初到宝地,未曾识得小姐,但小姐仪态万千,明丽温婉,能得小姐青眼,实在荣幸之至。”
简短几句,便令这位贵女喜不自胜,她走上前亲昵地拉着秦安歌的纤纤玉手,道:“我是郗家女,名道茂,比你年长几岁,你大可称我一句郗姐姐。”
“郗姐姐?”秦安歌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得很,终于恍然道:“原来,你就是师哥的堂妹,大名鼎鼎的才女……我早就仰慕已久,正想什么时候能有幸结识一番呢。”
“我也时常听哥哥提起你,他对你总是赞不绝口,说你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我这才央求谢姐姐,将你请来一见。”郗道茂笑起来眉眼弯弯,甚是和蔼可亲。
“郗姐姐从未见过我,那怎地将我从人群中识出的呢?”
“这个嘛,当然有人帮忙啦。”郗道茂故弄玄虚,但秦安歌知道,这个人除了她的堂兄郗超,还会有谁?
定是郗超画了幅她的画像,郗道茂才能轻而易举便将她找到。
这厢,秦安歌与郗道茂相谈甚欢,气氛融洽,而桓玉儿坐在旁边,竟犹如空气一般被人冷落,她心中忿恨不已,却又不敢当着郗道茂的面发作,只得默默忍着,忍得脸色发青,五官扭曲,来往人见之,皆避之不及。
及夜,谢家举办荷花灯会,以供众游客观赏。期间宾客皆可作诗一首,若一致认为是好诗,谢家还有名贵珠宝作为奖赏,当然这珠宝是次要的,能在众人面前一展才华,受人称道,这才是最重要的。
桓玉儿本就不通诗词,也不屑于找秦安歌帮忙,于是便推说身子不适,早早地离开了谢府。
秦安歌与郗道茂一见如故,两人本有许多话题聊,可碍着桓玉儿是她的主子,只得跟随着一道回了桓府。
马车停在桓府门口,秦安歌立在车外,扶桓玉儿下车。桓玉儿下车后,突然用力踢向她的小腿,今日她一直站着,腿脚本就发麻,被桓玉儿这么一踢,人就扑通倒在了桓府大门口,摔了个脸朝地。
痛楚即刻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众人肆意的嘲笑声,她正欲挣扎着起身,周围气氛倏地变得寂静无比,感觉所有人都屏息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