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仪笑了笑,招呼她过来,“坐吧,陪我说说话。”
阿蓁瞧了瞧,亭子里只有四张石凳,她们三人已经坐了三张,另外一张摆放着一件叠好的黄色绸缎披风,若她要坐下,势必要把披风拿开。
她敛眉,道:“民女站着便是!”
董昭仪笑笑,也不勉强,“你舒服就好!”
阿蓁垂首问道:“不知道昭仪娘娘找民女过来,有什么吩咐呢?”
董昭仪笑笑,“你这么拘谨做什么呢?我与你母亲是多年的好友,情同姐妹,今日难得你入宫,便想问问你母亲的情况,你也不要太紧张,就当是普通唠家常就是了。”
“是!”阿蓁应道。
董昭仪含笑招手道:“过来,让本宫看看你,你出世那年,本宫还抱过你呢,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说罢,她侧头看着身边的美妇,感触地道:“姐姐,你看,咱们在宫中,十年如一日,一眨眼就韶华流逝无影踪,真叫人惆怅啊,若姐姐的孩儿还在,只怕也有这么大了吧?”
“可不是么?”那美妇眉眼有几分悲凉,打量着阿蓁,“若隆玉还在,确实有她这般大了,宫中时日漫长,这十几年,也不容易熬啊,妹妹比姐姐晚两年入宫,只是,都是这样的苦命人。”
“都是我不好,无端勾起了姐姐的伤心事!”董昭仪见美妇面容露出难过之色,急忙道歉。
“无妨,都十几年了,我还看不开么?”美妇凄酸地笑了笑,“只是,这十几年,也竟没福分再怀上一个。”
坐在一边的那位美妇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今日是皇太后的寿辰,喜庆的日子,被人瞧见我们在这边抹眼泪,只怕要生出不少是非来。”
“瞧我真是糊涂得要紧,竟差点犯了忌讳!”她连忙抹了一下眼角,把刚溢出来的泪滴擦掉。阿蓁蹙眉,这董昭仪方才叫了她上前,可转头便跟着两位嫔妃在说着这些伤怀的话,她眸光扫了一下,见庭阁那边已经有异样的眼光看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章 皇太后的披风
阿蓁正欲说话,董昭仪却忽然站了起来,“姐姐,襄候带了刚出生的孙儿入宫,我们都去瞧瞧吧。”
阿蓁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果真见一个身穿黑色蟒袍的中年男子身边站着一个手抱婴儿的中年贵妇,身后还跟着几位青年和少妇,想来都是襄候的家眷。
“阿蓁啊,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本宫去去就回。”董昭仪回头吩咐了阿蓁一句,便与那两位美妇走了过去。
阿蓁只得站在原地,眸光看向石凳上的那件黄色披风,心里不禁是有些奇怪的,今日虽说起了秋风,可秋老虎也厉害着,她站了一会儿便觉得酷热冒汗,怎还需要带披风呢?
她瞧着那披风也有些眼熟,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当日在慈心殿为皇太后检查眼睛的时候,她不就正是披着这件披风么?
她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是又觉得不至于吧?毕竟这么多人在,董昭仪就算要帮梁氏出一口气也不必挑今日啊。
但是,如今留她单独在这里,明显是有阴谋的气息啊。
果然,不到一刻钟,便见一个宫女急急地走过来,正是刚才去传唤阿蓁的那个宫女,她一过来,便拿起石凳上的披风,生气地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件披风,竟把它剪了!”
说罢,她便把那披风抖开,果然看到披风被剪破了,她看向桌面,她站立的位置,正对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她还无暇为自己辩白,便见董昭仪与刚才那两名宫嫔有说有笑地过来了。
那宫女托着披风上前,跪下道:“娘娘,她竟把皇太后的披风剪了!”
董昭仪微怔,眸色有些严厉地望向阿蓁,“你为何要这样做?今日是皇太后的寿辰,你可知道,剪了她的衣裳,是大不敬之罪?”
在大周国,但凡是过了五十岁的人寿辰,这一日不得损毁衣裳,不得妄动利器,否则便是不吉祥。
阿蓁虽然不知道这条风俗,可从董昭仪身边两位宫嫔脸上的骇然可以看出,这事儿大了!
虽然知道辩解无用,但是阿蓁还是不得不说,“不是我做的!”
那宫女怒道:“你还狡辩?我都看见了,是你剪的,用的便是这把剪刀。”
说完,她伸手指向石桌上的剪刀。
董昭仪失望地看着她,“本宫知道你与你母亲素来不和,可你也不能因为本宫与你母亲是儿时好友而对本宫不敬,想来你是以为这衣裳是本宫的,对吗?”
阿蓁摇摇头,“民女不知道衣裳是谁的,民女也没有剪过。”
董昭仪冷冷地道:“是不是你做的,本宫说了不准,你说了也不准,且去皇太后跟前分辨吧!”
庭阁中已经有异样的眸光看过来了,阿蓁飞快地瞧了一眼,就算她不愿意去分辨,也容不得她了。
果然,皇后命身边的姑姑过来问了。
董昭仪从那宫女手中接过那件披风,与姑姑低语了几句,那姑姑脸色一变,猛地抬头盯着阿蓁,道:“独孤小姐,请与我去皇太后跟前说话吧。”
阿荪本是与皇太后说着话,看到董昭仪与阿蓁一行人远远地走过来,心中便咯噔了一下,看向平南王,平南王也正好看着她,两人的神色一样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