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死死的盯着莲公公许久,莲公公也笑眯眯的回应贵妃,贵妃一下子靠在了鎏金凤纹座背上,开了口:“左太医,验验看。”
“是。”
映裳看着左赫卿的动作,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左赫卿先是拈了一点闻了闻,面色变得沉重,又抬头看了看笑容满面的莲公公和紧锁眉头的萧贵妃,慢慢的低下头看纸包。
莲公公见他半晌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开了口:“左太医,您怎么了?您验药东西都带来了,怎么不验了?”
左赫卿并不理会他,转向萧贵妃深深一拜:“娘娘恕罪,微臣无能。”
莲公公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怎么,什么东西连左太医都验不出来?”
“微臣实在是无能,此粉怕是药粉、香粉混杂,并无医理可寻。微臣想,此不过是宫人中懂医识香之人配来玩耍罢了。并不值得细究。”
映裳期待的看着左太医,芙蕖也露出来一丝笑意。莲公公却冷笑一声:“呵,看来左太医是真的不识啊,既然左太医不会,那么就去请黄御医吧!”
左赫卿表情一下子沉下来,芙蕖面色一下子重新苍白了起来。映裳看到重新冷下来的气氛,心里也拔凉拔凉的。
“不用了。”萧贵妃似是不耐烦的发了话:“左太医,连个小小药粉成分都验不出来,你这个太医院首席太医的位置也是坐到头了。干脆收拾东西回终南山,找你师父重新学学吧!”说罢,看着低头不语的左赫卿,叹了口气:“让你验你就验,药料说的一个不许错!你先验,再去让太医院重验,若是发现你说错了,本宫砸了你们医派招牌。”
左赫卿低头不语,半晌重重的磕了头:“微臣遵旨!”
☆、迁置冷宫
马钱子、生南星、生川乌、生草乌、三棱、茂术、麝香……
左赫卿跪在贵妃下首,每验出一样,写在纸上,手就更颤一分,面色也更复杂一分。
白纸黑字历历分明,贵妃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干脆闭上了眼。芙蕖略识医理,在旁边看着,红着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映裳。映裳虽然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到她们表情,心也仿佛跌入了深渊。
“娘娘……”左赫卿放下笔,仿佛用尽了力气才拿起那张纸呈给萧贵妃:“验好了。”
“不用给我。”萧贵妃靠在座背上,并不睁眼看。
“给咱家吧,左太医。”莲公公笑眯眯的直接拿过那张纸,看了看,开了口:“娘娘啊,奴才虽然是不识医药,但是宫里这么多年待下来,这些还是认的的……这可不都是常用的堕子药吗?”
宫里陷入了一片安静,莲公公眯眯眼:“左太医,这可是关系娘娘的大事,您可是确定吗?”
左赫卿双眼失神,不予答复。
“如此,娘娘可就别怪咱家了……”莲公公满意的看着萧贵妃灰败下去的脸上,抬手一挥。林义深马上行礼出了殿,映裳跪不住了,身子就要一倒,春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附在耳边低声道:“等会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言语。你是个老实的,莫乱出头说话。”说着,眼神凌厉的盯着映裳:“现在不是表忠心的时候……”
映裳低下了头,不言语。春芽叹了口气,松了手,映裳感觉刚刚被她攥住的胳膊有点疼。
过了不一会,林义深就匆匆回来,对莲公公道,声音洪亮,殿里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大公公,皇上口谕,命贵妃娘娘迁至冷宫,废妃圣旨文翰林正在代拟。”
映裳心里咯噔一下,哪有圣旨未到就迁置贵妃的事,这个禁卫军首领也是个阴的,明明知道文翰林是文嫔的亲兄,还故意提起他,他是嫌娘娘还不够受的吗?又来一刀。
不止映裳一个人看出来了,萧贵妃此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丝一入冷宫,哪里有半点希望?
映裳看向萧贵妃的方向,萧贵妃似是浑身力气被抽干了,只是瘫坐在凤座上。芙蕖挤出笑意在贵妃耳边说什么,时不时转过身抹眼泪。再看看身边的宫人们,一个个低着头,眼里或是悲伤,或是冷漠。
悲伤的,也不知道是悲伤谁。
这时,莲公公悠悠的声音传来:“娘娘,奴才也不为难您,您自个收拾收拾吧,奴才去皇上哪里求个情,宽限您一晚上时间,收拾好了,明天奴才再派人去接娘娘。娘娘您看如何?”
萧贵妃睁开眼,死死地瞪着莲公公,眼光就像淬了毒一般,映裳看在眼里,想起了莲公公刚进景阳宫时的眼神,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意,与娘娘现在如出一辙。
“咱家就回去复命了。文嫔娘娘情绪不稳定,那边事情多,娘娘,奴才告退了。”莲公公满意的把药包和纸装好,带着禁卫军扬长而去,五彩凤凰沐浴着余晖,熠熠生辉,直刺人的眼。
过了许久,萧贵妃终于睁开了眼,眼神已经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淡定,在芙蕖的搀扶下起了身。起了身,一下子甩开芙蕖,平静的的扫视一圈宫人:“看够了,都散了吧。”
底下的宫人们等的就是这一句,忙揉揉腿爬起来行个礼就作鸟兽散了。
映裳恍惚出了门,看到小六子走过,映裳顾不得许多,逮到没人的时候一把拉住他,急切的开口:“小六子,寒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