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一脸憔悴,轻轻放下映裳的手:“他……让你,保重。”
映裳整个人愣住了,小六子不忍心的走开了,他岂能看不出来,映裳和寒衣之间的情意?哪里是什么老乡?分明……就像是破镜重圆的夫妻。
不过是心难印,口难开,两下思量闲猜。
“映裳!”映裳浑浑噩噩的回了院子,侍月一把叫住了她,悄悄的把她拉到了自己屋子里:“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映裳一片麻木,满脑子里面都是小六子那句保重。
“你啊!”侍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映裳呆呆的表情:“算了,我好心告诉你吧,贵妃娘娘这你也看到了,咱们赶紧打点打点,找个好去处。”
“可是……”映裳回过神来,心里面不是滋味。
“你可别是个真傻的!”侍月不耐烦的打断她:“你现在还不明白?明天开始娘娘就不是娘娘了!我有个好门路,你跟我走就是。左嫔娘娘知道吗?她待宫人素来也是个好的……”
“侍月姐姐!”映裳有些急切的开口,侍月愣住了,只听得映裳哽咽出声:“娘娘就不带人去……伺候吗?一个两个都自找出路了,芙蕖肯定要去的……”
“你不但是个傻的!还是个倔的!”侍月本欲开口骂她,看到映裳一双清水般纯净的眼睛里面满是忍不住的悲伤泪水,心里一软:“我知道……你舍不得,娘娘待你好,芙蕖平日也念着你,但是事已至此,我们也做不了什么。谁不为自己多想一点呢,主仆一场,她是主子,我们尽力服侍就好了,如今她不是主子了,也就没什么恩义可讲了……你听我的话,莫要做什么啥事,逞意气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后面的话映裳再也听不下去,侍月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她被今天的事吓得不轻,叹口气:“话说到这里,你千万听我的!早点休息去吧。”
映裳应了一声,低头离开。
春芽说得对,侍月也说得对,世道本就如此,从古至今,那个不是势来蚁附膻,树倒猢狲散。
就像戏里面唱的,人情冷暖凭天造,谁能移动他半分毫?
但是……如果逆了它,又能怎呢。
寒衣还在狱里,娘娘突然被废,一切来的的猝不及防,迷雾重重。可能只有在雾里,才能摸索出出路。
映裳不是个想不开的人,从小到大一直到宫里面,一直是得过且过的样子,同自己一起进来的人,有的已经成了贵人,有的在娘娘面前有头有脸,自己……还是个小小的杂役宫女。
经验告诉她,跟着大家一起最安全,但是直觉告诉她,有些事情她现在看不清。
越是看不清,越是要努力去看。
捏紧满是汗的手心,映裳暗暗打定主意,去找芙蕖。
“芙蕖姐姐。”映裳走回了正殿,拐进了侧院,拐角处就看见芙蕖立在院门口,忙上去拉住她。
“你来做什么!”芙蕖身子一僵。
“跟着娘娘的人定了吗?”映裳没仔细看,只是拉着芙蕖不分手。
“回去!”芙蕖压低了声音,僵着身子似是想挡住映裳视线,映裳发觉不对劲,轻轻向里面望去,一下子看见萧贵妃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映裳……
赶紧把脖子缩回去,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就听到娘娘的声音:“你来干什么?”
“奴婢……”
“娘娘恕罪!她是来找奴婢的!”芙蕖急切的打断了映裳。
“没问你……”娘娘颇有兴致的看向映裳,芙蕖扑通一声跪下了。
“娘娘……”听到娘娘的声音,映裳好像发现了什么,抬头看向贵妃,只见贵妃嘴角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拨弄着竹子,噙着笑意,哪有一点刚才宫殿中的绝望落魄。
“娘娘您……”映裳眼前仿佛明朗了好多,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喜悦与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比较废话……莫介意男主没出来,他是真的出不来了……
☆、假鸳虚鸯
凤仪宫愁云惨淡,毓秀宫春风荡漾。一纸废诏,将那后宫最尊贵的女子送进了冷宫,一边为了安抚文嫔,追封了文嫔的父母,此举一出,满朝议论纷纷。
文嫔文耶溪,出自京中的书香世家,百年香烟,千载清名,出过七代状元,三朝太傅,但是一世清明,就毁在了文嫔的父母身上,文嫔父亲单轻舟,原来是入赘的花花公子,成天里花天酒地寻花问柳,且极好男风,流连花粉,嬉戏娈童,为京城上流所不齿,其母文咏絮,性格残暴,是出了名的毒妇。
后来,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惨死了,虽然死因不明,但是因为两个人名声本来就不好,人们都说是报应,皇上现在要追封他们,朝中大臣纷纷反对,但是皇上一意孤行,压下了所有声音,追封了文嫔父母。
朝中大臣无可奈何,对那个妖妃更恨了一分。
文嫔哪里不知道朝中人怎么议论她?但是他们越议论,她越开心,说不出来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