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霖修长的手指用力地弯曲不自觉地轻叩着桌面。
“那就是说黄副院长和那位医生都知道我的药丸里每一颗都印有四叶草纹?哦,对了,我每次给药给您时都有录象的,您要不要看下视频里那些药的印纹?”我避开他的攻击问。黄副院长愣了愣,说:“陆医生,我们是在试药,不是在推销艺术品,谁会留意你的药是雕了龙还是画了凤?”
“那那些患者也应该知道吧,因为整颗药丸都是那些纹,他们天天吃不会发现不了。”
“陆医生,一个病人患病了,吃药是一种无奈之举,谁还会去研究你的药长得美不美?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这些药就象你们的孩子,当然怎么看怎么好,但是药效这事情,是靠实践检验的,不是想象出来的。”黄副院长目光闪躲了一下又恢复了原状。
这个老黄人果然换了我的药,在他眼里我们是一群乌合之众,研究不出什么东西来,更何况是这个大家都认为不可医治的病。他既然认为我们的药不起效果,为何还要换掉我们的药,无非心虚又非得作梗罢了。我说:“黄副院长,那你手上还有一粒半粒那药丸吗,我想拿去验验看看是不是我制药过程中某批药遗漏了什么。”
黄副院长保养得当的脸上露着半真半假的笑,一双下斜的三角眼充满对世界的挑剔和不满。他似早有准备般从兜里拿出一颗药丸,说:“这个我还真留了一颗以免象现在这样说我拿错了药。”
我从他手里接过看了下,是我亲手制的印有四叶草纹的药丸,我转手把它递给阮院长,“阮院长,为了公正起见,可以麻烦您请人来验一下这里有什么成分吗?”
大家屏着气看着我。薛伯眼神一如既往的和蔼。
阮院长打了个电话,药品分析科的肖医生很快走进来,接过药丸和我手上要验的药物成分清单。
黄副院长看着大家说:“阮院长,那大家都忙,就等结果出来再碰头?”
“不用,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恳请大家就坐在这里等一等,有什么需要尽管分咐我。”我站起身分别给阮院长,黄副院长和薛伯续了茶。
“陆医生,我知道你年轻,做事有干劲,但是你毕竟不是医学院毕业的毕业生,你可能不知道验出这药丸里的二三十种成分需要多少时间,我不会怪你,但是别人可不一定这样想。”黄副院长似是语重心长地说着,话里话外却全在讥讽我的不专业。
阮院长探究地看着我,薛伯还是那样淡定。纪长霖眼里是关切,担扰还有信任。卢亦和赵凛一脸不解,却也不质疑。其余的同事在近一年的相处中,知道我做事不是个胡来的人,此刻虽不明所因,但也帮我憋着口气。
“黄副院长,谢谢你给我年轻可以犯错的机会,那请您稍做片刻休息,我们其他人利用我犯错的机会先研究一下手里的资料。”我对他很清纯无害地笑着。
黄副院长一愣,抚了下额顶并不存在的头发,干笑一声,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我也正好可以听听你们其他人的病例分析。”
我坐回原位,不到十分钟,肖医生拿着分析单进来。大家都吃了一惊,然后表情象春天的花一样异彩纷呈。阮院长又喜又惑,薛伯仍时一潭秋水般无波无湅,黄副院长满脸不可置信,纪长霖长眼一眯,两朵桃花分外灿烂,卢亦眼梢带笑,赵凛的嘴唇撅成圆形,口哨呼之欲出,其余同事有的相视而笑,有的看着黄副院长,等他开口,有的给我伸出大拇指,但又不解地瞪大眼睛看我。
“小肖,你真地测出来了还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黄副院长皱着眉问。
“阮院长,黄副院长,薛老,测出来了,这个药丸里只有淀粉、蜂蜜和模拟中药味道合成的香料,很快就测出来了。”说着把剩下的半丸和分析单一起放在桌上。
会议室里更热闹了,大家如梦初醒般开始窃窃私语。黄院长掩饰着挫败的情绪坐在那里,尴尬地笑着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阮院長用手指轻点会议桌面,看着薛伯和我微笑着不作声,做足了中立派的样子。
“白芷,你怎么能把全部安慰剂都安排在黄副院长跟进的患者手上呢。”薛伯严厉地问我,眼底全是笑意。
“薛老,对不起,因为我觉得黄副院长身居高位,是我们院里的重要领导之一,让他太操劳不好。”我站起来也作怯怯语。
薛伯摇着头笑着挥手让我回到位子上。身边的卢亦和赵凛赶紧一边一个作势为我拉开椅子。富二代追女孩的小把戏也就这样吧,我暗地里一人给了他们一拳。
安慰剂这东西,每一个试药阶段都用到,只是当我们大家都太关注于某一个更重要的点时,不是做统筹工作的人一般不去想它,最重要的是谁也没想到我把它全给了黄副院长。而黄副院长也没想到他千辛万苦换的药只是用他的安慰剂换了我制的安慰剂而已。
☆、第27章
晚上回到家,晚餐上的气氛很好,杜爷爷喝了一小碗五爪龙菊花土鲮鱼汤,望着我笑盈盈地说:“白芷,听说你今天打了一个漂亮仗?那个黄友世从年轻时就一直针对你薛伯,爷爷最看不起他那种似是怀才不遇,其实本事没多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