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啊施施,究竟什么是假的,又什么才是真?
那些日日夜夜的亲昵是假的么?你当初选他而弃我而去,如今……真的与他并蒂结子了么。
即便他死了,你也不后悔么。
谢瑨原本想要触碰花枝的指尖微微颤抖,终是握成拳收了回来。
心情大好的程寄远在出门后又遇到了王刚,他上前拍了拍人肩膀,“王统领今日真是玉树临风,帅气逼人,犹如天神下凡呐!”
夸完扬长而去,寻妻去也。
王刚被夸的一愣,冲着那背影笑骂,“操个死断袖……”
妈的不就是能去找老婆了么,飘的没边了。
在殿门口站着的小太监曹公公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顿时脸一白。
王刚回过头来看到新上任的曹公公,正要打个招呼,却见他迅速低下了头,就像没看到他似的。
“……”
飘到没边的吏部尚书程大人,一路轻骑来到郊外的山脚下,然后又一步一步爬上了山,心也随之沉了下来。
李丰章投敌叛国固然该死,但他对自己的儿子的确没话说,把所有一切都为他打算好了。
若是一切安好,李丰章固然可以再接回儿子。若有变,也将儿子最妥善的藏了起来——除了他们家万能的皇帝陛下,又有谁知道静安寺住持便是李予阡的亲生母亲呢。
即便是他,也是听了皇上的话,才知道的。
程寄远在静安寺门口站了半晌,终是敲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个小尼姑。程寄远说明来意后,小尼姑就进去通传。
不过没一会儿却是回来道,“公子回去吧,住持不见。”
说罢就要关门。
程寄远抵住门不让关,掏出一方女子手帕来,“有劳交给住持。”
许是看来人风度翩翩不似恶人,小尼姑便接了帕子,再帮忙跑一次腿。
这次等了许久,小尼姑再开门时,终于让他进去了。
程寄远走进一间禅房,慧静住持正站在窗前,手执着帕子看向窗外。
她看到程寄远进来,道了一声佛号,“施主怎会有这件旧物。”
程寄远向她行了一礼,直言道,“家母知凉。”
慧静师太闻言一顿,“你……你是知凉后人?”
程寄远点了点头,“是的。”
“怪不得,怪不得……”慧静师太捏着帕子出了神。
知凉是她当年的陪嫁丫鬟,自小便跟她在一起,两人感情甚好,与其说是主子与丫鬟,不如说是姐妹。
可是在李府之时,慧静师太一直为李丰章所喜爱,遭到后院众妾室的嫉妒。
其中更以秦氏为首。
她还记得那时候秦氏设计冤枉自己与下人私通……她百口莫辩之时,是知凉顶了下来,并且说与那下人早就私定终身。
她记得……知凉明明跟她说的是,喜欢当时的一名吕姓公子,她还曾说要帮知凉去订亲事,却不想事情成了这样。
后来知凉与那下人成了亲,她记得,那下人好像是姓程……
当时二人卖身契仍在李府。是以成亲后二人仍在李府伺候,甚至在她诞下一子后,知凉也怀了孕。
有她照拂,知凉与那下人在李府生活地不错,他们的儿子也和自己的儿子成了玩伴,甚至一起去私塾读书。
后来她……发生了那种事,彻底断了与李府的联系,更是与知凉失去联络,竟不知,今日竟是见了她的后人。
“你……你母亲可安好?”慧静师太颤声问,她终究是欠了她一份情。
“她去世了。”程寄远声音平淡道,“您失踪后,她在府里受到各个妾室的欺凌与折磨,后来父亲带她逃出府,又被人抓了回去,不久后死了。”
他们在被抓回李府之前,只来得及匆匆把他托付给一户农家,后来他稍大一点后去打听他们的消息,才知二人已经双双去世。
彼时李丰章因失去爱妻整日浑浑噩噩,对后院发生的所有事都视而不见。
慧静师太一脸震惊,随即握着帕子哀戚道,“是贫尼……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她……”
程寄远并未想多说过去的事情,即使怨,这件事也怨不到她头上,他如今跟她提起这段旧事,只是想要她的恻隐之心,然后达成他的目的。
他沉默的任她哀戚流泪,良久慧静师太才又开口,“你这次来找贫尼,是想……?”
程寄远并不想隐瞒,况且瞒也瞒不住,直接道,“我为李予阡而来。”
“……你?你找他做什么?”慧静师太心中一突,悲切的心情也去了大半。她自然知道大梁皇宫发生的变故,李府的人已经全被抓了起来,她虽然心有触动,但……为了儿子,她也不能做出什么来。
想到程寄远是谢瑨的手下,难道……慧静师太当即冷淡道,“他不在我这里。”
程寄远看向慧静师太,知她是误会了,便道,“陛下他深明大义,知道李予阡并未参与,是以不曾怪罪。在下今日前来,只为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