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茱萸哼笑一声:“这就是你一心想炼蛊妖的理由?对付皇权?”
“你竟知道蛊妖一事?”
吴茱萸朝他啐了一口:“功亏一篑的感觉不好受吧?天不助你啊老道士,怎么没死在流放的路上呢?”
洪天师见她还有力气说话,桀桀一笑:“说到这个,我还真得感谢你这小妖,若非你进宫生事,说不定我这辈子都在苦寒之地回不来了……”
吴茱萸虽恨得牙痒痒,却若无其事道:“是么?既然如此,我岂不是你的恩人?不如你放我出来,我助你篡位登基得了。”
洪天师显然有些心动,脸上笑容完全不加掩饰,片刻后又镇定下来:“小妖,我当然会放了你,别着急,等我喂你七天摄心丸,你就完完全全听我号令了。”
摄心丸?
虽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不过可以确定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吴茱萸瞪向他,却故作好奇:“那是什么好吃的?给一丸我尝尝?”
洪天师对她很是戒备:“想引我上钩、趁机咬我一口?小妖,我可不像那个皇帝一样傻,被你迷得失了魂魄。”
吴茱萸见他提防着,索性露出凶恶面目:“对,你是不傻,可惜你是个疯子,就算萧鸿煊死了,你一个疯子也没这个机会独揽大权,趁早死心吧。”
洪天师被这么一激,疯病又发作了,红着眼睛默念几声决,那擒妖索从她身上回到自己手中,下一刻被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抽到她身上。
“洪天师,你还想再被流放不成?”
地牢的入口阶梯上,竟下来两个人,一个是萧鸿煊,一个是那毒蝎,洪天师没想到他们俩这么快就能找到这儿:“阿鹤竟没能拦得住你们……啊,原来如此,我差点忘了,又是你这个毒蝎子,我那妇人之仁的徒儿怕是又被你给骗了!”
毒蝎却冷冷道:“我可没骗他,你此举实为欺君罔上,既然你们元真观每年领朝廷俸禄,当狗便该学乖一点儿,皇帝的人你怎么说捉来就捉来?圣旨下来,你们整个观里的道士都得获罪受死!”
洪天师哈哈大笑:“圣旨?他都中了剧毒,哪儿还有命颁发圣旨?”
萧鸿煊方才吃了隋远鹤给的清毒丸,虽然症状减轻了能下地行走说话,但若一个时辰之内不得吴茱萸的解药,仍是华佗难救。
他此时看了那疯道士一眼,也无心与他周旋,只瞪向那气息奄奄的妖孽,恨得直磨后槽牙:“你不是很厉害吗,倒是咬他啊?”
吴茱萸先是诧异于他竟还能如此中气十足地说话,下一刻便被他气得不轻:“我又不是你的狗,凭什么你让我咬谁就咬谁?倒是你,堂堂九五之尊,连个疯老道都摆不平,还当什么皇帝?传出去真叫天下百姓笑话!”
萧鸿煊气得眼睛都快冒出火光来:“无耻妖孽!”
毒蝎对这斗嘴的两个家伙无奈得很,不过要怪还是先怪自家人:“毒蜘蛛,你那猪脑袋里在想什么?你竟然……怀了人类的孩子?”
吴茱萸不服气:“蛛脑袋怎么了?你蝎脑袋就比我聪明?我爱与谁生孩子就与谁,人怎么了?神仙下凡我看上了也不放过!”
她这股子嚣张的气焰毒蝎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顿时哑口无言,丢了一个白眼给她,随即一甩尾刺朝那摆好阵势的洪天师袭去:“十年前弄瞎了你的一只眼,本以为你会收敛,看来今日非得要了你的命!”
洪天师面对这个曾经与之苦战的妖物,却是狂笑道:“你来得正好,十年前那一剑的确是本天师砍得轻了,刚刚你这好友尝过这擒妖索的厉害,既然你来了,便也尝一尝!”
两人缠斗在了一处,地牢狭窄,洪天师被毒蝎引着打到了外头。
萧鸿煊见机行事,此时趁乱跑到牢门边,拾起一旁的刑具奋力一劈,将牢门轻松劈开,上前径直揪住吴茱萸的衣领,瞪向她的眼里满是血丝:“妖孽,从此往后,朕再也不会对你动恻隐之心!”
吴茱萸冷冷一笑,抬手勾上他的脖颈对上他的唇,将解药喂给他,虽是局势紧张,她倒是在他唇上辗转得不紧不慢:“那个疯老道要造你的反,你这是遭报应了啊,造反者人恒反之……”
萧鸿煊一松手,把她重重摔在地上:“除了那个老道之后,朕再来算你的帐!”
“等等!”
吴茱萸叫住他,抬起下巴指了指那满墙的符箓:“赶快把这些给我撕了,我出去替你伏了那老道,毒蝎她一个人……”
她听见外面的打斗声,皱起眉头,不行,十年前那一剑损伤她太多的妖力,若说那时候她与洪天师战斗力相当,如今已经远不及他了,再拖下去,她迟早会败下阵来。
萧鸿煊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将那些符箓全数撕了个干净,回头瞪了她一眼:“……别以为朕会放过你。”
吴茱萸召出手心的蛛丝投身战斗之前,哼笑一声:“我可不介意再咬你一口。”
隋远鹤此时站在殿前,看他师父和毒蝎打得越发激烈,曾经的那个常常出现在他噩梦里的景象又钻进了他的脑海。
同样的曙光初现时分,宿醉醒来的师父看见被毁的蛊妖井,勃然变色,小小的他鼓起勇气说:“师父,那些是好妖,从不害人的,我们也不该害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