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霂立马把好辛挡在身后,只见损破的窗户又被几只镖齐齐穿透,窗纱已然破烂,蝴蝶镖轮转飞快,向两人袭来!
好辛手疾眼快地夺过一旁的木椅格挡,见君霂按住自己的心脏,模样痛苦,好辛急道:“你受伤了?!”
他若无其事地道:“没有。”
破窗而进的是三个黑衣人,手中并无刀剑,唯一的兵器便是蝴蝶镖。
杀意。
凛然而起的杀意。
兵器劈裂木头的声音。
椅子碎成了一堆废木。
君霂体力不支,靠在一边墙上用尽力气把自己的剑扔给她:“接剑!”
飞剑入手中,有了可以抵挡的兵器,好辛却怔愣了。
抓住她脑中空白的空挡,三人其上,与其缠斗,万不得已,好辛只能被动防守格挡。
这些人出招的方式前所未见,似是一种独成一门的武功,很是奇特,加上是用灵活多变的镖作为武器,好辛腿上未痊愈,加之不主动进攻,对峙三人颇有些吃力,期间还不忘确定君霂是半点武功也没有,把他推到一边,护在身后。
这个蝴蝶镖最近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从朝鸾宫,到城外村庄,再到这个赌场。有人想要她的命,显而易见。她甚至可以大概猜出,关于对蛮之战的真相,她越是要查下去,她的处境便越危险。
好辛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了镖入皮肉的声音。
血腥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屋子。
中镖的是余庆。他双目瞪圆,血液从伤口处迸发,死不瞑目的模样,和李章很是相像。
看到君霂没有受伤,奇异地,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瞬间落了地。
只一瞬间的走神,耳边呼啸而来一阵杀风,自她身后传来。
时光似乎悄然静止,杀手突袭而来的身影与刀刃皆是背景,像蓦然劈出的一方天地,只剩好辛君霂两人。
她听见他道:“阿辛——!”
那是情急之至全然不顾一切而脱口而出的名字,没有任何掩藏和修饰的,最纯粹的感情。
下一秒她就突然被涌入一个蹙迫的怀抱,有些微凉的,却异常柔软,鼻尖猛然侵入一道异常浓郁的草药香,从前那药香只隐隐约约地萦绕在身旁,此刻呼吸之间却只剩下它。
把她抱得紧紧的人在这猛烈碰撞后,全身痉挛片刻,竟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好辛从他身上爬起来,快速地注视他一眼,便再度挥起剑。
突如其来的第四人也持蝴蝶镖,手腕间还握着一把小短刀,原本那刀应该一击刺穿她的左耳,多亏君霂一时之间的阻拦,刀锋轻划过了他的手臂,尽管是柄短刀,用刀的人刀术却很精湛,君霂的一侧白衣皆被血染红,他痛苦地皱起眉,摔在一边。
好辛道:“该死!”
四人将她齐齐围住,好辛凝视着他们所蒙之面,自顾自地冷笑了一瞬:“你们是来杀余庆灭口的,还是来杀我的?”
四人不答,齐齐飞身,与她相斗。
好辛一边防守,一边道:“还是说,你们想要的,是那个瓶子?”
这回四人终于有了反应,最后出现的那位拿着短刀的杀手微微一顿,沉声道:“东西拿来。”
“为何?”面对这种境地,她却突然没来由地调皮自在起来,似笑非笑的:“你们要,你便给你们了?这可是我们拿一千金珠换来的好玩意儿,就算你不懂赌场的规矩,做人的规矩总是要懂的吧?先来后到,知不知道?”
那人冷声道:“将军,你主动留下瓶子,死得会舒服些。自己掂量。”
这些人居然知道她的身份。她自京城一路而来,恐是始终被人追踪至此。
究竟是谁想让她死?
听到这话,好辛始终紧绷的眉眼突然舒展松弛起来,她从容地抚摸手中剑的剑刃,雪白的剑刃刻着寒芒,她对着那剑轻笑了一下,缓缓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女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鬼门关走了几遭,就是不死的吗?”
杀手微愣,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似乎看到这个女人的眉眼间瞬间绽放出一片血色罂粟,丽得惊人,亦危险得惊人。
好辛轻笑,剑尖微鸣颤动,不是她的手在颤,而是剑嗅到了血的味道,轻微地兴奋着。君霂就站在她身后,费力地抬眼看她,听她轻声道:“因为没人敢和我拼命……或者说,他们都不如我拼命……原本分明实力相当,但他们不想死,而我不怕死。”
君霂眉尖微颤。
阿辛……
“原本不打算与你们生死相搏……”好辛慢慢地道,手掌握剑柄的力气加重,眼睛蓦地睁大,“可现在不是那么回事了!”
如果她身后之人是唯一的那个人的话,那她保护他的每场战斗,都必须是生死相搏!
“铛——”
剑鸣声。
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血液流淌的声音。
杀手不过是带任务前来执行,被好辛说对了,他们并不会傻到以命相搏,而面前这个女人却一转眼间化身成了一只杀气腾腾的疯狂的野兽!
舍弃全部的防守,将所有力气与注意力都放在进攻上,剑走偏锋!她那哪里是打斗!分明是用命用骨用肉拼出个你死我活!
不过几个来回之间,四人身上皆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但好辛身上同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