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嗯~”南袖想了想,脆声道,“就是为她洗衣做饭,叠被铺床,陪她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让她没时间搞事业就行了!”
“啊,洗衣做饭铺床叠被都好说,可这看雪看星星看月亮…恕澜越有心无力!”语毕,却是歉然一躬。
南袖立马捂住嘴,都怪自己一时嘴瓢,戳到别人痛处,真是不该!所幸仙君似是淡泊之人,仍是温柔婉转并无恼意,这使得南袖更加坚信,这真身为海燕的澜越仙君定能一举拿下那顽固的精卫!
“记住,你去了发鸠山,千万别提及我苍龙阁!”孟阙补充道,“只要你能安抚了那精卫鸟,不再执着于移山填海,你的眼疾,我自有法子能为你治愈。”
“呵,眼覆素绫俞千年,澜越已然是习惯了,从不曾奢望能恢复视力,”仙君温和一笑,话锋一转,“不过,若是仙上真的能助我复明,澜越自当感激不尽。”
温文知礼,淡泊豁达,的确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就连孟阙也对这澜越仙君青眼相加,无形间,寄予了厚望。
发鸠山,曾是东泽大洋上数一数二的仙山,栖息各类灵鸟不下百种,直到,精卫降临的那日。因心中积怨难消,风雨兼程,日夜不歇,精卫誓将移山填海,为己复仇。从此,连绵仙山,日渐倾覆,如今已成一片废墟,枯木碎石满目萧索,而栖息的鸟儿们早已远走高飞,另拣它枝。
可能有人要问了,这精卫鸟如此无法无天,竟无人能管教吗?说起来,还的确是不好参言,只因这精卫乃炎帝的女儿,而炎帝,却是当年下凡历劫的东王公。历劫归来的王公虽忘记前尘,但是对精卫填海一事的态度向来是模棱两可,可谓是睁一只闭一只眼,极其暧昧。孟阙虽掌管东方却也不愿开罪于他,对待精卫一直是以说服教育为主,威逼利诱为辅。
但精卫性子执拗,多番交涉通通无果,万般无奈,才依了南袖的法子。
澜越天生眼疾,不能视物,自是看不着这发鸠山的狼藉模样,但从无遮无拦的风声可以判断出,此地,定是极为空旷荒凉的。
他此前也曾听说这精卫的事迹,打那时起,便对这悲情的鸟儿心生怜悯,如若自己能劝说她放下执念,忘记怨恨,倒也是善事一桩。
摸索着前行,也不知自己究竟行至了山中何处,但,的确听见了除风声以外的其他声响,叮叮哐当的,似是有人在用钉锥凿石。
他不禁心中一动,只怕,这便是传说中的精卫了。
“谁?”
感受到一阵陌生的灵气在向自己逼近,精卫警觉地回身巡视。
声线低沉,满满的防备感,听着…的确像是强硬执拗的主。但不知为何,澜越偏觉着这仙岁八千载的神鸟,竟活似一只惊弓的炸毛小雀...
他不急不缓,微微一笑,轻声说:“在下澜越,误入贵宝地,仙子勿怪。”
第三十四章
瀛洲岛·繁若谷
嫌弃苍龙阁太过吵闹喧嚣,南袖索性于繁若谷中幻出一套竹屋,便就此宿下了,还不忘让孟阙给她捎了一麻袋瓜子,一边开开心心的嗑瓜子一边通过观尘镜监督这精卫澜越二人的感情进展。
精卫的大名早有耳闻,但一直也未碰过面,所以在想象精卫的形象时,难免偏主观了些。南袖依着人间相面的说法,估摸着,这执着的精卫应是颧骨偏高,面相寡薄之人,但事实并非如此。大名鼎鼎的神鸟精卫,却是一副身形单薄,面容精致小巧的文弱仙子模样,怎么着,都跟那传说中,凿空仙山日夜填海,积忿怨世近八千年的愚痴子挂不上钩。
当然,这些外貌世俗的东西都不值一谈,只是不曾想,这看别人谈恋爱竟也是这般的妙趣横生。虽说这俩人终于照了面,但精卫不愧是精卫,压根不理会澜越的一番自我介绍,仍是埋头不知疲倦地凿石头...
南袖就不懂了,一个彬彬有礼温柔似水的大帅哥摆在你面前,你不珍惜,反而去费劲凿什么破烂石头...?
然而下一幕更是让她瞠目结舌,这...这个澜越,居然也挽起袖子要帮她凿石头?
什么鬼??
南袖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又不够用了,澜越临行之前的承诺言犹及耳,说什么定不负使命...所以,这是在干嘛?欲擒故纵吗?
正当南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处理完阁中事务的孟阙回到了竹屋,只见南袖悠闲地躺在长椅上,双脚/交叠搁置竹案,抖腿磕着瓜子看着直播,好不惬意。就是不知怎的,这面上的表情是无比的扭曲,紧皱着好看的眉,竟是一脸茫然。
“你怎么了?”一脸懵逼的样子...
“孟阙你来看呀!”可算找到别的观众了,南袖忙招他过来,“你看看这个澜越,他...他居然在帮精卫凿石头填海?”
“啊?”这才去了敌营一个时辰,就叛变啦?
闻言,孟阙在南袖旁侧的椅子落座,一眨不眨地盯着观尘镜里所显示的画面,不仅如此,澜越因着双目失明,甚至几度将手指割破,但仍是不愿停歇,竟比那精卫干得都还要卖力…
孟阙失语,这...这是什么路数?
“孟阙,你谈过恋爱吗?”南袖突然很认真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