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疾不徐走来,语气无波无澜:“晚上好。”
不同前几次遇到他时的穿着。他今晚看起来很少年气,简单的白T,黑色的长运动裤,戴着金边镜框,有点像高中时期的校草学霸,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
“这么晚了。”她指指他的眼镜,“不休息休息眼睛吗?”
傅景珩双眸中的疏离缓缓散去,温和地解释:“方才在工作。”
“这样啊。”
南穗的长发飘在额前,她用手拨开,站了半天然后百无聊赖地低头看自己的脚,圆润白皙的脚趾微微上翘,过了会儿又忍不住抬眼看他。
只见他黢黑深邃的眼神落在她面颊,两个人在对视的那一秒,同时移走视线。
她摸了摸发热的耳垂,气氛有少许的尴尬。
“你认识傅景珩吗?”南穗犹疑地打破寂静。
半晌,男人靠在栏杆,额前的碎发遮掩他的神情,周身好似散发着低气压。
看到他这种类似被逼迫、无助的表情,南穗整块心都揉碎了。
脸上的笑容僵硬,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万一那死变态傅景珩真的对他做了什么,那她岂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戳刀吗!!
“我……”
“认识。”
两个人同时回答。
果然认识!
“怎么了?”傅景珩抬眸。
南穗憋了半天,深吐一口气,眼神镇定坚决:“我帮你摆脱他吧!”
“我手里还有点钱,我可以给……”怕他不要,南穗改了口,“我可以暂时借给你,你就不要跟着那个姓傅的变态了,如果他欺负你,我帮你报警,我保护你。”
傅景珩怔了半秒,她疑惑地与他对视,男人眼神中掠过一丝荒唐,而后唇角微扬,从喉咙中溢出来一声“嗯?”
南穗心一横,将盛昭昭对她说的话往夸大的方向说:“我听到个消息,说这个变态长得像猩猩,胳膊比大象的腿还粗,因为一个女明星敲了他酒店的门,把她的手都给砍了。”
“还会玩一些嗯嗯很危险的那种玩意儿,总之是一个极其特别可怕的人。”
她说的很生动,甚至伸出手在半空比划,所以根本没有发现眼前的男人无奈地撑着额头。
直到南穗觉得场面过于寂静,过于不对劲,她才抬头去看他。
傅景珩重复她的话:“长得像猩猩?”
“对!”
“胳膊比大象腿还粗?”
“对!”
“做了犯法的事,把人的手都砍了?”
南穗心虚:“对……?”
傅景珩垂眸看她,凉凉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你说的那个变态?”
第6章 致命
天台寂静,甚至能听到针掉落的声音。
南穗僵硬地抬头,机械地张唇:“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傅景珩?”
男人站在那儿,压迫性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他面无表情,从鼻息中溢出来一个音节:“嗯。”
这个“嗯”字如同一把斧头悬在她的头顶,摇摇欲坠。
他的语调无波无澜:“我就是你所说的,长得像猩猩,胳膊比大象腿粗,还把人姑娘的胳膊砍掉的一一”
“变态“二字未说出口,南穗已然知晓他要说什么,内心一连串救命。她连忙挽回,强忍着钻进墙缝里的冲动:“我我我才是变态。”
南穗尴尬地难以呼吸,生怕他下一秒从旁边的天台跳到她家里,把她拎着吊打一顿让她好好看看黑帮老大是怎样炼成的。
“我还不是因为你嘛!”南穗解释,“害怕你落入歧途。”
“什么歧途?”傅景珩摘掉眼镜,似是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南穗瞟了他一眼又小心瞄了他一眼,一字不差地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他:“赛马场我看到他揽你的背了,他又是嗯嗯嗯嗯嗯……的那种人。你人好还帮了我那么多次的忙,我不想让你遭受那种不可描述的剧痛。”
“……”
他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神情像是被疯狂蹂.躏的黄花大姑娘。
南穗看到他这幅模样,声音愈发地低,脑袋弯成了鹌鹑:“我又听说傅景珩性格有缺陷,你还开着他的车,我就,我就误会他包养你。”
傅景珩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气笑了,“所以,我包养我自己?”
南穗立刻挺起胸脯,否认:“当然不是!现在误会解开了。我非常了解你、傅景珩,是一个怎样的人。”
沉默片刻,傅景珩凝视她,用眼神质问。
这时候让他转变对自己的印象很简单,那就是夸他!使劲夸他!往死里夸!
南穗用尽毕生所学,将好词好句从大脑里翻出来:“你有权有势,帅得让人忍不住生出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想看你的心。人温和绅士,单纯善良,热情得像把火将我灼灼燃烧,简直就是人间瑰宝!世界顶级型男!”
如果能给她一晚上复习的时间,南穗觉得她可以说得更加完美。
任何人听了这些夸奖赞美的话,肯定会消气的吧。
南穗眼巴巴地对上男人的目光,不知是天台灯光昏暗的原因还是错觉,她看到他的眼底幽深漆黑,像是牢牢地将她定在原地,可下一秒,他又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仿佛她方才看到的,是一场错觉。
傅景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的笑弧微扬:“那你了解的可真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