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逢君瞧着她昂首阔步,面色如常,仿佛刚刚撅断那位云大人手指头这件事同她一点干系都没有。
那些质问她听着都来火,便是云渺渺不还手,她也忍不住要揍人的。
却是没料到,这丫头平日里瞧着一副万事如云烟,吵架都懒得多说一句的样子,动起手来还挺利索。
“我发现你还挺记仇的。”她斟酌良久,道出这么一句。
云渺渺顿了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是吗?”
说实话她不觉得这算记仇,顶多只是有点心烦,于是那根指头伸到她眼皮子底下的时候,手动得比脑子快了一步。
真要说,云霆算不上她爹,从他们决定假死逃离白辛城,任她自生自灭时起,她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女了。
至于云渺渺这个名字,不过是师兄问话时一时情急,拿来一用罢了,并无别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重逢的一日。
她回过头看向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的重黎,笃定地问他:“你方才是不是想用无愧对付云霆?”
重黎冷哼一声,却并未否认。
她觉得他这反应有些好笑:“大庭广众,不要这么嚣张,况且也不必用无愧。”
拿上古神兵来教训一个凡人,真不知该说他大方还是心狠手辣。
“本尊乐意。”他别开脸,俨然一副“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但本尊就是不停”的样子。
“几岁啊他,这么幼稚”孟逢君低声咋舌。
云渺渺忍着笑:“三万岁高龄,长了个三岁的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惯着吧。”
她怎么觉着她还挺乐在其中的?
第560章 诡异的笛声
启程当日,云渺渺再度呈递拜帖,请见国君,然在宫门前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能见上。
前来传话的宫人说,陛下龙体欠佳,刚服了药,不便召见,大小诸事,都由宰辅代为转述。
诚然心中总觉忐忑,但总不能强闯皇城,权衡之下,她将施了护持之术的平安符交给了随行而来的应燃,请他交给国君,且再三叮嘱,他们回来之前,国君起居需时时留心,这道符若是有一日突然碎了,便立即带留在城中的两名弟子入宫护卫左右。
“仙君此去,务必小心。”应燃接过平安符,郑重道。
回到城门下,孟逢君率众弟子已然整装待发,司湛跟在重黎身边,像鸡崽儿似的被他提溜着,瞧见她和应燃过来,忙不迭地扑了过来,一声“师父”叫得跟浸了蜜糖似的。
她忙停下脚步,伸手接住这只软绵绵的团子,后头的一众师兄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重黎紧随而至,单手将其一把提溜起来,往后一放:“你小子是牛皮糖吗?还想不想跟去北若城了?”
司湛望着他凶巴巴的样子,委屈地抿了抿嘴,抓住了他的衣袖:“想去”
云渺渺无奈地笑了声,不置可否。
她原本想将阿湛留在驿馆,待从北若城回来再做打算,但这孩子听说她要去北若城后,倒是说了些令她意外的事。
北若城最初的妖尸案,其实数月前便出现过一桩,他亲眼所见,离他家很近,是他娘发现的。
可惜当时官府只当有人背后捣鬼,抓了与死者生前结仇的一人定案,此后便不了了之了。
后来又陆续发生过几桩相似的案子,不过都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他知晓的情况或许比那些卷宗更多,一同前去说不定能帮上忙。
她便同这孩子约法三章,此去绝不能任性胡来,不可离开她的身边。
“要我说,这小子就是想粘着你。”重黎敲了敲司湛的脑袋,虽说自认为没使劲儿,但他手底下素来没个轻重,疼得司湛直叫唤,眼说红便红,往云渺渺那儿躲。
“师父救我!师叔祖太凶了”
“嘿?你这小子!”重黎气得撸袖子。
云渺渺无奈地拦下他。
孟逢君走上前,犹豫片刻,道:“你今日出门早,那位云夫人又来过了,东西我没收,直接放在了门口,她离开时带走了,脸色不大好看。”
云渺渺一顿,下意识地看向城门下立着的云霆,他的手包着厚厚的纱布,用木棒撑住了断掉的手指,面色铁青。
想想也不足为奇,昨日闹得那般不快,他今日是奉圣喻前来给他们送行的,便是想冲过来掐死她,这会儿也只能忍着。
除了明面儿上的寒暄,云渺渺并不想与他多言,时辰也不早了,启程在即,忽闻身后传来高声的呼喊。
“仙君!仙君留步!”
众人回头望去,就见一辆马车匆匆而至,还未挺稳,便从车上跳下一个面容清丽的桃衫女子。
孟逢君眉头一皱:“这不是那步月阁的花魁娘子么?”
倚翠提着裙子,跑到云渺渺面前,瞧见这么多人,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仙君日安,奴家方才去了驿馆,才知仙君今日要走,幸好赶上了。”
云渺渺诧异地望着她:“倚翠姑娘寻我有急事?”
倚翠点了点头:“前些日子,仙君不是问过奴家,康安小侯爷那晚可有什么异样吗?奴家当时只记得小侯爷当时打了几回瞌睡,昨个儿夜里忽然想起,奴家给小侯爷弹曲儿的时候,曾听到一阵笛声。”
“笛声?”她狐疑的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