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发怵,和吴承承跟在后面,小声嘀咕:
“是不是不让进啊。”
吴承承回我:
“你想想这里边得有多少计算机啊,能不管得严吗?”
怯怯地走到门口,果然老头把我们叫住了。
李免在前面朗声说,“我找我爸,他在楼上上课。”
老头一脸疑惑,明显不大相信,又盘问几句,审讯似的挨个扫视。
我心里打鼓,甚至怀疑李免他爸到底是不是这学院的。
又怂又沉不住气,惧怕老头的眼神,顺势蹲下来假装系鞋带。
结果就这节骨眼,李免一招呼,他们嗖嗖地就往里跑,直接开始爬楼梯。
老头喊了两句没追上,气呼呼地回头逮着刚起身的我:
“小孩不能进啊!”
就这样,我直到五年级才知道古惑仔是什么。
——因为这事儿我很生李免的气,好几天不跟他说话。
顺带着也觉得吴承承和徐之杨不够朋友,但不好开罪他们,维持表面的和平。
直到竞选那天,我在候场,抬头一看发现李免也进来了,忍不住破冰开了口:
“你不是说不参加大队委员竞选吗?”
“改主意了。”
“你要竞选大队体育委员啊?”
“宣传委员。”
“什么!”
我感觉一朵乌云飘在自己头顶,控制不住攥紧稿子,“跟我一样?”
“对啊,要不你当副的吧。”
第3章 锵锵锵
“姜鹿,大队委开会。”
课间,我正在操场跳皮筋,被一个高年级的女孩叫住。
“你把三道杠戴上。”
她打量我两眼,提醒,“以后都要戴,尤其是开会。”
“好,这就戴。”
我答应得倒快,手往兜里一掏,没有。
着急忙慌地把口袋都翻出来,干干净净,空空如也。
这才想起前一天晚上拿出来显摆,肯定是忘了装兜里。
什么鸡脑子?
硬着头皮往教学楼里走,远远看见李免也被叫上了,人正朝我过来,胳膊上的三道杠迎风翻转。
“怎么不进去,不是开会吗?”
他随口招呼。
“完了,”盯着他胳膊,舔舔嘴唇,“我没带三道杠。”
兴许是过于司马昭之心,李免咧嘴一笑,直截了当:
“不给你。”
“切。”
转头就走,“不稀罕,我回去翻翻书包里有没有。”
跺着脚进了教室,纯粹是演给李免看的。
我知道书包里没有,回头看他悠哉悠哉的样子,鼻子里重重呼出一口气。
“怎么了?”
徐之杨自己在教室里坐着。
“我三道杠忘带了,大队委要开会。”
说完想起他刚转学过来,连一道杠都没有,倒显得我在出风头。
挠挠头刻意接下去,“没什么关系。”
“我有,”他弯腰拎起自己的书包,翻翻找找还真拿出来了,“给你吧。”
“你哪儿来的?”
出乎意料,乐颠颠跑过去接着,往肩膀上别。
“以前学校的,”并不当回事的样子,“我帮你别吧。”
我侧过身单手掐腰,没好意思看他,趁这功夫由衷感叹,“你好厉害啊。”
市里学校的三道杠,含金量绝对不一样。
忍不住捧高踩低:
“你来迟了,不然应该去参加竞选。
连李免都能选上宣传委员,你能当大队长!”——大队委的会议搞得有模有样。
我去晚了,悄悄摸到李免边上坐定,看吴承承站在大队长身旁,冲我使眼色。
不就是迟到了两分钟?
官威真不小。
也是,谁能想到她一个四年级的学生胆敢竞选副大队长,还因为没有对手直接上任?
反观我和李免为了宣传委员窝里斗……
不提了,想起来就生气。
正撇嘴,感觉李免挪动了一下。
我转过头去,看他双手拿着自己的三道杠来回摆弄,打量我肩膀,低声问,“你哪儿来的?”
“徐之杨的。”
得意几秒,又板住脸,“你的摘下来干什么?
人家都说了开会要戴,赶紧戴上。”
他没吱声,随意往胳膊上一别,都戴到手肘去了。
我想去纠正,没来得及。
大队长开始讲正事——学校要重新组建鼓号队,在大学校庆上露露脸。
我和李免负责推荐鼓号队成员。
第一个就想到徐之杨了。
散会几乎是飞奔回教室,当时正在上课,我强忍住内心激动写了张小纸条,趁老师不注意,背着手递到了身后。
写的是:
徐之杨,参加鼓号队吗?
太着急,鼓还用的拼音。
等了十来秒,有人拍了拍我肩膀。
神采奕奕一回头,是李免那张臭脸:
“换个人吧,我已经推荐他了。”
徐之杨拿着展开的纸条,抱歉地憨笑。
我气得咬牙切齿,放下狠话:
“李免,你去电教室的事我一定告诉你妈。”——“金秋十月,秋风送爽。
迎面走来的是,附属小学鼓号队。
他们昂首挺胸,节奏铿锵,为校庆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