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小小的一个,让她叫哥哥,小姑娘死活不愿意叫。久而久之,他在这个称呼上,竟落下了一点遗憾。
如今,只能采取如此不光明的手段。
这种时候,颜姝不介意满足他,嗓音绕了十八弯似的叫他:“郁哥哥。”
“哥哥。”她贴着他耳朵轻轻地叫,“哥哥满意了吗?”
最后,宋郁到底还是失了控。
漫漫冬夜里,万家灯火里有人一家人聚在一起谈天论地,也有孤独的人抱在一起取暖。
宋郁穿戴好下了地,颜姝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胳膊,闭着眼懒洋洋地问:“几点了。”
宋郁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眼,“十点了。”
颜姝“唔”了声,睁开眼看向他,“这么晚了?”
对上她略显懵懂的眼神,宋郁长长地出了口气,俯身探了探她的额头,温柔地问:“饿了吗?先睡会儿还是先吃点东西?”
以往她每次发作,都容易发烧,今天没有。
颜姝想也没想 就回答,“先洗澡。”
宋郁去她卧室给她拿了衣服,“阿姝自已可以吗?”
颜姝扫了眼他眼里的小心,翻了个白眼,“我才没那么脆弱。”
宋郁尽管失了控,但他还是很温柔的,时时顾及了她的感受,她都快嫌他磨叽了。
宋郁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那我去外面,阿姝自已小心一点。”
颜姝无语地拖着腔调:“知道啦。”
温热的水从头顶浇下,宋郁抹了把脸,双手撑着洗漱台,失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已,一道道半点不客气的抓痕,深深地提醒着他,自已到底做了什么。
她那么小……他看着她长大,还是没克制住。
热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镜子里的脸逐渐模糊。
心脏被得到她的满足与对她的愧疚双双拉扯,原来他也这么卑劣,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宋郁以后不知道该以怎样一种状态去面对小姑娘,当下
却仍旧担心她,收拾好心情去看她。
楼下没人,主卧的浴室里没有水声,过了会儿,颜姝还没出来。他不放心地去敲了敲门,“阿姝,好了吗?”
没有人应声,宋郁蓦地想到她每次发作时的自残,当即没有丝毫犹豫地推门而入。颜姝正躺在浴缸里,一手搭在边缘,仰着头不知道是晕倒了还是怎么了。
宋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拍拍颜姝的脸,叫道:“阿姝!阿姝!”
颜姝一向睡眠浅,被他一晃 就醒了过来,抬手打了个不那么克制的哈欠,迷迷糊糊地说:“我睡着了,怎么了?”
宋郁的心脏总算归了原位,看着浴缸里的情形,立马侧过身,解释道:“刚刚在外面叫你没答应,进来看看。”
水有些凉了,颜姝没有忌讳地坐起来,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反应十分有趣,拖着腔调问:“刚刚不都看过了,还避什么嫌?”
略顿,她故意叫了声:“哥哥?”
宋郁一下子 就想起了刚才她叫哥哥的情形,耳朵当即像充了血,立马转身出了浴室,匆匆留下一句:“我下楼热一下饭菜。”
颜姝第一次见他这样,想要逗他一下,故意“哎哟”一声。果然,宋郁立马顿住,回身看向她,“怎么了?”
她向他伸出手,故意矫揉造作地说:“我没力气了。”
宋郁运了好几口气,还是没能忍住 就这样丢下他不管。她根本 就是个妖精,明明知道她是故意装的,总让人拿她没有办法。
他把她抱出来,擦干净了穿衣服。可有些事根本不能开始, 就如同在黑暗里生存的人见到了光, 就再也不能习惯黑暗。没尝过他能轻易克制,可一旦尝过那是什么味道,忍耐 就成了煎熬。
宋郁废了好长时间才给颜姝穿戴好,忍无可忍地向她索要了一个吻,才把她抱起来。
颜姝靠着他,再次叹息地说:“宋郁,你太好了……”
可是有的话她不会再说第二遍,以后也不会再说了。他和自已到底不是一类人,她 就像想吃唐僧肉的妖精,可他太过光明磊落,自已只会让他徒增纠结烦恼。
宋郁顿了顿,沉默了良久,像是久经挣扎后,做出的决定,“以后都会对阿姝好。”
略顿,他补充道:“只对阿姝一个人好。”
他已经没有办法在做一个合格的医生,会辞去老师工作室的工作,以后 就只做小姑娘一个人的宋医生。
他颜姝放到餐桌旁,“先等会儿,我去把菜热一热。”
颜姝撑着脑袋看着他把冷掉的佛跳墙端起来,忽然说:“这么好的宋医生,我独占了好像不太好。”
宋郁倏地一僵,片刻后,开口说:“没什么不好。”
颜姝捧着脸,悠闲地甩着脚,没有说话。
宋郁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端着菜去厨房,放到微波炉里打热,这个过程他的手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
他认识了小姑娘足足五年,从同情心泛滥地只想把她当做妹妹疼爱,到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了“非分之想”,现在好不容易守着那扇紧闭的铁门打开了那么一丝缝隙,却被他亲手关上了。
宋郁的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到微波炉里的菜,知道那扇门不会再这么容易 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