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未见不悦,“阿枢别闹,事关皇室子嗣兴隆,何况阿深如此大度,是大乾之福。”
大乾之福垚园分福:……
高帽子就这么给扣上了?
“母后就听她说说,”他捏住她的手腕,暗自用了些力道,“晚上缠我紧得很,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口是心非的垚园分福愣了一下,不经意扫过跪在角落里的岑春秋,突然灵光一现。
催生是假,恐怕牵涉到那岑二小姐,想要提前要拿捏些谈判资本,才是真。
许流深嫣然一笑,含蓄娇俏的低下了头,声音弱得像猫在喵,“我哪有。”
果然,皇后善解人意的没再纠缠这个问题,打趣几句,“罢了,纳妾的事就随缘吧,可阿深还是要争气,否则叫侧室捷足先登了,未免要招人背后闲议。”
“谢母后提点。”她知趣的把面上做圆。
叶枢勾唇一笑,“母后多虑了。”
皇后无奈扫他一眼,“行了,你们小两口子的事,自己努力吧,倒是——”
她瞥了角落一眼。
“倒是春秋今日一早跑来我这,哭了半天了。”
叶枢没说话,许流深一脸“您继续说我听着呢”的表情,也不接茬儿。
“事儿呢,我都知道了,哎,”皇后恨铁不成钢的剜了岑春秋一眼,“多大的人了,不懂事还小家子气,冒犯了阿深,我叫她自己滚去东宫磕头奉茶,刚巧你们来了,岑二,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哦,这套路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许流深不动声色,端着副懵懂表情:“母后您说什么?是上次争东西吗?那匹锦缎我也得了,当时也把春秋姐姐气的不轻,就翻篇吧。”
她把“姐姐”咬得分外分明,硬硬把皇后酝酿好的“她年纪小不懂事”、“她还是个孩子你大人有大量”这种道德绑架屁先给堵上。
岑春秋脸色难看极了,但仍是攥着手心挪到她面前跪下:“阿深,是我小气,是我不好,差点撞你的疯马,是我叫人去安排的……”
许流深一怔,脸上得体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难以置信的看她,惊诧又痛心,“竟然是你?我还当是自己倒霉,惊了好几天不敢出门,”她眼尾一红,声音不稳,“岑二小姐,我与你左右不过争过一匹锦缎,又非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想要我的命……”
她直接给岑春秋的动机定了性,不是捉弄,不是出气,不是伤人。
是害命。
皇后的眉心几不可闻的动了动。
叶枢倒是气定神闲的,直到她说“你竟然想要我的命”时,脸色才冷下来补充道,“两次。”
“不不,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要出出气,而且那时还不知……”岑春秋心急一时失言,但也晚了。
许流深的眼泪适时无声淌下来,隐忍又委屈。
皇后犯了难,想好的说辞也说不出口了,若是许流深当场发难,大不了叫她撒够了气,做母后的再从中斡旋,估摸着她是不能忤逆,可现在这疯丫头竟成了个羸弱的受害人,谁能厚下脸皮去要求她大度啊?
要不是岑明镜以守口如瓶为条件将小女儿安危托付给她,她死都不会替这手脚不干净的蠢东西说句话。
“不知什么?第一次你或许不知她是许相家的大小姐,那也算欺压百姓了,第二次,你可是明明白白知道她是谁的人了,那就不是冒犯这么简单。”叶枢连个眼神也不愿分她,这话是对着皇后讲的。
“论位分,她是当朝太子妃,你只不过是尚书家一个庶女,属犯上作乱,论年纪,你还虚长阿深一两岁,是欺负小姑娘,论手段,疯马有多烈在座都知道,若不是被救下,非死即残,岑春秋,你到底是为出口恶气,还是意图谋反?”
“这话重了,重了,老九。”皇后出言打断,岑春秋早被质问的抖作一团。
“本宫不是偏袒谁,”皇后叹气,“春秋确实做了错事,证据确凿,没什么好说的,万幸阿深没事。”
“阿深若少了半根头发,”男人眼里现出狠戾,指着岑春秋,“她连在这求母后说和的机会都不会有。”
岑春秋被他这话吓得不轻,连眼神都不敢投过来。
许流深偏头,避着旁人对他眨眨眼。
怼得好哦!
君王□□就这点好,你们谁说了都不算,本宫说了才算。
“岑尚书他……当年也是为我大乾朝立过功劳的,只是晚年贪慕权势,走偏了,如今他已身在大牢,只待秋后问斩,阿枢,祸不及妻儿,”皇后顿了顿,语气更沉,“你自幼与春秋也是青梅竹马,这罚肯定是要罚,但,打入贱籍只能为奴,是不是太重了?”
贱籍?
许流深暗嘲,这罪名不就是给她岑春秋量身定做的么?
真以为只是疯马的事儿?
巷子里流氓堵她那事,可还没翻篇儿呢。
“母后所言差矣,”叶枢哂笑,“岑二少时偶尔蹭着拜会岑家嫡女——瑜妃娘娘入宫来,不过是跟在我们后边一起玩过几次,怎就成了我的青梅竹马了,要这么说,七哥跟她也算,我与平西王,更算。”
许流深:?
宁有猫饼?
“休得乱讲,这岂能随便玩笑?传出去成何体统,”皇后按按太阳穴,“本宫有些乏了,岑家大势已去,若是春秋再被打入贱籍,怕是会叫人踩在泥里欺负,若是阿深真的伤了,本宫这个做婆母的定扒了她的皮,可这……阿深,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