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父亲,也算是旁人吗?
少女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了下去。
也是,父亲与兄长并不亲近,幼年将他送去云崖山后,父子二人就再也不能平心静气地自然相处了。
念此,江月旧心生怜惜,晃了晃兄长的手掌,殷勤道,“哥哥长途奔波一定累了,我给你做些好吃的如何?”
江风霁望着她的笑靥,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少女的鼻尖,“哥哥不累,你先去收拾东西,咱们今晚就回京城。”
“今晚?”
江月旧错愕,“可是还没和父亲,二夫人她们商量一下……”
“月儿难道不愿意和哥哥离开?”
男人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幽幽,半含哀怨。
少女忙支吾着解释,“自然不是这样……”
江风霁握着她的手掌上移,摸到那截白皙的腕子,稍一用力将人拉到自己身前,“好月儿,是你说的,有人等的地方才叫家。”
男人涩哑又沉重的嗓音在江月旧耳畔响起。
“哥哥在京城置办了宅子,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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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旧最后还是背着小包袱,带着湘竹,随江风霁一道连夜离开了宣德城。
星月皎皎洒满枝头。
出城的时候,少女意外地想起来那个俊美的采花大盗来。
总觉得,还会再遇见他。
“月儿,困不困?”
江风霁抬手轻唤,像小时候一般捞着她的腰身坐在自己大腿上。
后者却红了红脸,挣开道,“哥哥,我,我坐在旁边就好了。”
“月儿都和哥哥这般见外了。”江风霁手上动作一滞,敛下眉眼。
少女僵住,刚要挪走的屁股又挪了回来,轻轻落在兄长的腿上,软下声撒娇道,“哥哥别多想,月儿最喜欢哥哥了。”
男人闻言,笑逐颜开,朗月清风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哥哥也是。”
江月旧被他宠溺的语气闹的鼻子一酸,蓦然想起这些年在府里受的委屈来。
明明是正妻所生,过的却连庶女都不如。
若没了江风霁这个大哥仰仗,江家人恐怕更要骑到她的头上去。
瞧见少女神色不对,男人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块饴糖来,伸到她的眼前晃了晃。
“想吃糖吗?”
江月旧点点头。
“那月儿答应哥哥,往后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和哥哥商量,不许一个人扛着。”
江风霁边说着边剥开糖纸,递往少女的唇边。
等到后者刚要张口咬住时,男人又迅速缩回了手,倚在车壁上看着她微微发笑。
江月旧咬了个空,不明所以地抬起眼来。
“月儿,你可以去做一切让你愉悦的事情。”江风霁笑容畅快,落入少女眼里却是诡异的多了几分阴鸷之感来。
“哥哥……”
没等她说些什么,男人便将指尖捻着的饴糖塞进少女的樱唇中。
糖渍沾在唇边,晶莹透亮,让那张瓷白的小脸颓生了许多艳色。
江风霁眼眸暗了暗,指腹按压在柔软的唇瓣上,无意识地搓揉着。
这动作太过糜乱,少女慌乱地转开脸蛋,使劲吞了口饴糖,结果差点卡在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男人瞧见江月旧剧烈地咳嗽起来,神色恢复如常,抬手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而后戏弄道,“别怕,有哥哥呢。”
江风霁伏在少女耳边,声色轻轻,“万事都由哥哥来替你善后。”
第65章 陆伍
京城比少女想象中还要更加繁华热闹。
但江风霁置办的宅邸似乎有意远离喧嚣,选了处城郊僻静地。
府里除了湘竹,就只有几个哑巴家丁和管家老伯。
江月旧适应能力出奇地好,没几日就将宅子上下摸了个遍,飞快地熟悉了起来。
她自己住在新月苑,边上就是伙房,烧火的小哑巴年纪不大,倒是做的一手好菜。
方来京城不到十日,少女就将这京城名菜佳肴都尝了个遍。
新月苑隔了一条小径,直通后花园。
园子修葺的精美,假山林立,流水潺潺。池边吊着两架秋千,上边铺着软垫。
一切看起来都尤为舒适惬意。
江风霁用心准备了许多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儿,似乎对江月旧的到来早有预谋。
少女过得也都很愉快,除了……不能出门。
一日用了晚膳,江风霁忙完了公事,照例去陪江月旧散步。
夜色尚早,少女踱着步,隐含着些期待发问,“哥哥,明日你可是休沐?”
男人颔首,偏头去看她,“月儿在这里住的不好?”
江月旧连连摇头,拐住兄长的胳膊道,“怎么会呢。在这儿吃得好睡得好,也没有二姐和夫人欺负我,还可以天天都看见哥哥。”
江风霁随之笑了笑,“那月儿还总想着要出去作甚?”
“可我还没去逛过京城呢。”少女委屈地瘪瘪嘴,似嗔怒般埋怨道,“哥哥莫不是嫌我这个乡下来的妹妹土里土气,带不出门,所以才不愿陪月儿出去的?”
男人一双桃花眼含情,裹了春风般和煦道,“月儿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哥哥舍不得带出去给别人瞧见。”
“……”
江月旧语噎,佯装生气般扯了扯兄长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