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18年的五月,后来林似竟然把这一幕深深记在了脑海里,比电影中女主角对男主人公说“原来你这么浪漫啊,对我一见钟情”还要深刻。
……
林子扬晚上没回家,赖在霍家睡的,反正巩秋韵信任林似,也不会拿这桩事训他。
第二天清早的太阳热情灿烂,依旧是个好天气。
霍家坐落在雁湖香山深处,金钱的力量让这里远离了喧嚣,被好空气和好风景妆点。前院和后院花园都很大,在前院的花园里有一棵很独特的栀子树。
树很高,树干粗壮,一看就是几十年的老栀子。季节流淌过了,树上少了花朵,只有繁茂的树叶。
林子扬望着这棵树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感。
今天周末,是林似去探望余映的时间。
她出门时霍行薄要陪她,但林子扬还有试卷没做完。
她跟霍行薄商量:“不如你留下来辅导子扬做题吧?婶婶虽然许他到这来,但题没做完他回去得受罚,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她有些请求的意思,拿不准霍行薄会不会答应。
霍行薄倒没说拒绝的话,他看向林子扬,少年哼哼唧唧,但到底还是被试卷拿捏住了命脉。
于是林似跟司机去了医院,霍行薄留在家辅导林子扬做试卷。
霍行薄在学习期虽然说不上是那种可怕的学霸,但一直都名列前茅,他记性也非常好,这些题都还熟解于心。
他说方程式的时候,林子扬好像还是有那份敌意,会故意慢吞吞。
霍行薄挑眉:“做不了?做不了我就去找你姐了。”
“谁说做不了!我只是看不清字。”林子扬慢斯条理打开眼镜盒。他三百度近视加轻微散光,平时不爱戴眼镜,做题时才会拿出来。
姐夫和小舅子之间的磁场总有些说不清的微妙。
林子扬发现至少霍行薄在辅导作业时态度还是很端正的,但他忽然就嗤笑了一声。
听他这声笑,霍行薄扔了笔,修长脊背靠坐进椅子里,像老师的严肃问他笑什么。
林子扬不紧不慢说:“笑你跟我姐不配啊。”
霍行薄皱了皱眉,没生气,倒是抿了抿唇笑了。
这下轮到林子扬问他笑什么。
他说,她只能是霍太太。
他的态度那样势在必得。
这样的态度激怒了林子扬,少年紧咬牙,想逼问海岛那晚为什么会那么巧合,但还是有理智,知道这种直白的问话不会有结果。
“那你可太自信了,你懂音乐吗?”
“你懂钢琴?”
“你看过几场名家演奏会?”
“你知道我姐喜欢什么样的男性?”
对面霍行薄的眼越来越沉。
林子扬继续插刀:“温余白见过吧?”
“也不是说我姐喜欢温哥,而是喜欢他那种款式。那种懂音乐的,能聊得来,有共同话题,你说莫扎特与海顿,她知道应该跟你聊维也纳古典乐派,聊《费加罗的婚礼》。”
“什么?你不会这些都不知道?”
林子扬将霍行薄瞳孔里的深邃与薄怒收进眼底,继续一本正经说:“那种音乐人士的儒雅跟气质你能懂吗,斯文俊美类的,戴着一副精致的眼镜,时刻都是温文尔雅的。”
小舅子的课上了很久。
霍行薄等他说完话做完题,起身去了阳台。
青年长腿交叠,看似懒漫地靠在沙发椅中,实则眸光狠戾沉冷。
他取出一支烟,划火柴时正好有风经过,火光熄灭,他眼底戾气更重一分,重新拢上手掌划出火花。
…
林似早一个小时回到家,她想提议回林家吃晚饭,借送林子扬一起回去。
但她才这样开了半句口时,霍行薄没有什么表示。
林似知道他是聪明的,既然不表态便是拒绝。
她没有再提,总回娘家也不好。
等吃过晚饭后,林似安排了张叔送林子扬。
林子扬单肩挎着书包,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望着霍行薄说:“姐夫,我还有个问题想跟你请教。”
他拉着霍行薄进了客厅,让林似在门口等一下。
没有问题要请教,林子扬是怕霍行薄因为刚才那些话而为难林似,虽然他一时逞了快。
“这两天多谢姐夫的款待,我姐经常说你帮助我们家太多,要好好对你,那些话都是我个人的看法。”
霍行薄比他高太多,微垂的眼让人琢磨不透,他淡淡点了头。
…
林子扬走后,林似一直练琴到九点半。
她去盥洗室洗漱出来,穿着那条长到脚踝的棉质睡裙,歪着头给刚吹干的头发抹护发精油。
霍行薄已经从他的书房上来了,也刚洗过澡,穿着一件灰色睡袍,目光平缓从她身上经过。
气氛在微妙之间变得紧张,是林似自己的紧张,她还是很怕霍行薄。
“去影厅看个剧?”
他这样说,她也不敢拒绝,点了点头。
二楼有独立的巨屏影厅,林似一直没打开过。
霍行薄要看的竟然是歌剧《费加罗的婚礼》。
林似之前看的是跟许佳和室友们在寝室看的网络版,画质不算清晰。霍行薄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最清晰的剧场原版,他看得很专注。
她已经看过,今天弹琴又有些累了,便渐渐有些打瞌睡,眼皮打架前还很诧异霍行薄竟然会喜欢看歌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