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把乐曲调出来。
一瞬间,车厢里被这股欢快的钢琴曲充盈,所有沉默都被驱散。
霍行薄握方向盘的手僵了瞬间,也许没察觉到她会这么做。
他轮廓没有刚才那么紧绷冷漠,林似总算松了口气。
到家时也是他直接下车走在前面,张叔过来泊车,询问他是停进地面车棚还是停到地下车库,他也没理会,笔直双腿大步走向客厅。
钱姨品着甜点在追连续剧,关文慧在打理花瓶里的花。瞧见他回来笑着打招呼,问姑爷晚上想吃什么。
霍行薄也没有回,直接迈进电梯。
林似才刚走到玄关,这些都在她眼底,她以为雨后终于天晴,但他脾气还是这么差。
关文慧察觉到他们不对劲,小心地留意林似眼神,替她着急。
钱姨把电视声音关到了最小,咬完最后一块饼干,默默起身钻进厨房。
电梯门正要合上,霍行薄不耐烦地看她:“进来。”
林似飞快穿上拖鞋进去。
霍行薄仍是大步走在前面,他进了卧室,西装外套被他扔到了地毯上,昂贵无比的袖扣也被他解开随手丢掉。林似心脏狂跳,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他转过身,青年身躯挺拔颀长,不耐烦地扯下了领带,解开束住脖子的衬衫纽扣。
林似望见他滚动的喉结,修长的脖颈和隐约起伏的青筋。
她被直接拽进了盥洗室。
章节名来自舒曼版本的《西西里舞曲》
第18章 卡农
她今天斜挎的是CHANEL经典的CF, 包包直接掉在了地板上,还是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巩秋韵带着她和林子绮去逛商场,给她和林子绮一人买了一只。那个时候林家实在太节约, 一点也不像从前辉煌过的样子,哪怕现在她有很多很多只包,也很喜欢这一只。
霍行薄把她咬得太疼了,花洒的水喷涌直下,浇在脸颊, 跟生理泪水分不清。他手指扣住她五指, 后背是鎏金灰色的瓷砖,她被禁锢, 全无退路。
结束的时候,林似陷在大床柔软的中间。霍行薄又像上次那样吻她, 把她所有的空气掠夺,让她在几近窒息里抓住他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从他舌上汲取空气。
被他放开, 她才能大口地喘息。
她就像历经一场重大车祸, 浑身要死不活。肇事者却一点也不像她,他眸子里餍足又带着狠厉, 俯身来理她头发时又带着一股显然可见的温柔。
林似却惧怕极了这种温柔。
她又更彻底地懂了霍行薄,他简直是魔鬼。
她眼眶还是哭红的状态, 眼尾睫毛被生理泪水黏湿。霍行薄忽然就笑了起来,听到她肠道饥饿的叫声,把她拉起来穿衣服。
林似也没有拒绝,任他折腾。
帮她穿好睡裙, 他才去衣帽间拿自己的睡衣, 一件短袖的真丝家居服, 灯光下绸缎上流动着光。
他回到房间,捡起脚下的黑色包包。
林似有些心疼和恼。
霍行薄看到了她这一点小脾气。
他把包放到了沙发上:“赔你就是了。”
林似说这个包有意义。
霍行薄问她什么意义,她说是暑假那年庆祝她毕业买的。
她一板一眼答,霍行薄眉眼却都是笑。
他把包举到头顶问她:“那要给你供起来,这样?”
这双桃花眼因为带笑深情又好看,但林似不敢沉沦。可她又奇怪他这样的转变,这种事情上这个人就好像个幼稚小孩,好像是满足了就不计较了。
林似望着霍行薄把包一板一眼高举在头顶,对着这双含笑的眼睛,想起最开始的确是她不应该把孔修文带去他出资的琴房,她再不配合他倒显得她很矫情。
她敷衍地回了一个淡笑,但却望着他眼睛竟然会忍不住笑起来。
他们俩隔着床尾这样笑,好像刚才的争吵完全没有存在过。林似笑着笑着才发觉自己好没骨气,就算是她不对在先,他不也应该跟她道歉吗。她刚刚真的很疼啊。
霍行薄说下楼去吃晚饭。
林似从床上起身,他还在笑,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让他身上不再冷漠,就只是个在笑的青年。他的笑像一种魔术,让人觉得好像不陪他笑一场会是一种不尊重。
林似鬼使神差地弯了弯唇角,梨涡不自觉荡漾开。
但又很快想到他刚才还在折磨她,她怎么能这么没立场!
她瞬间收了笑,经过他时悄悄地、重重地踩了下他影子。
……
林似在第二天到学校时,发现孔修文真的没再来找她去练琴。
她知道这该是霍行薄的功劳,但内心没法感谢他。
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对等,这段他单方面扶贫的婚姻里她完全没有资格可言。
可以平等的资格。
可以拒绝的资格。
可以跟他要求尊重的资格。
在性上,即使是婚内,只要一方不愿意就不应该被强迫。
一节视唱练耳上完,林似在下课铃声中闭上眼睛。
脑子里是霍行薄给林氏企业填补的那八千万的账目,是霍行薄把器械公司重新开起来,让她当了最大的股东。他回来她还没为这件事感谢他。
她这是在想些什么,她和林家的状况摆在这里,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没必要妄想其他。
林似很无奈地弯起唇,不再去想这些,冲到琴房,一口气弹起《唐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