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天冷,她不禁抵着他的肩膀,小小地打喷嚏,寒得身子发颤。
谢明擎拢起被褥,捂好许凝的身子,低声道:“该命人在寝宫里置些炭火了......”
话音刚落,他便在枕头底下摸到一处突起,寝殿里的正榻一直都是许凝在住,他们不曾有过几次同床共枕。
许凝也像是感知了什么,紧张地看着他,随后只见谢明擎将绒单下的棉絮解开,她连忙去阻碍他的手。
许凝没拢住被褥,香肩微露,谢明擎则按住她手,随之便从棉絮里做到一个做工精细的荷包,沉甸甸的,像是银两。
许凝凑近连忙去抢,“这是我的钱!”
是她攒的钱,在秋狩围场上小赌赚来的,等着以后和离,开酒馆当老板娘的钱。
谢明擎将荷包举高,让她触碰不到,“什么钱。”
许凝软着声娇气道:“我攒的钱。”
“东宫养不起你吗。”谢明擎回道,还藏私房钱,以前他都没发现,他太子妃有这么多小秘密。
许凝愤愤地看着他,不知再如何说,太子颠着手中的荷包,退步与床榻拉开距离。
而许凝因未穿衣裳,腿脚酸软,下不了床,恼道:“你还我!”
谢明擎解开荷包看了眼里头的碎银,想起昨日在马车上她含含糊糊说的话。
和离之后,去城西北买个宅子开酒馆。
他收好荷包,唇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孤替你保管。”
许凝有些慌张,伸出柔白的藕臂去抓太子的衣襟,将他拉过来。
“你还我,不用你保管,堂堂太子还要跟个小女子抢钱...不要脸。”
谢明擎将荷包负于身后,任由许凝上.下其.手,故作放重语气:“放肆,如今同孤说话没个礼规,孤能拿这点钱做什么。”
“还在东宫里便还是太子妃,别早早就想着宫外的事,东宫底下的门市千百,想怎么用皆可。”
谢明擎继续道:“待半年后你要走,孤自然还你。”
许凝的双手揪着太子的衣襟摇了摇,一点都不想听他的侈侈不休,只想着自己的私房钱。
“我不信,谁要你保管了。”
“在孤眼皮子底下就不能藏钱。”谢明擎道:“想要什么,孤命人给你买。”
许凝愤愤道:“我和你过不下去了。”
“然后呢。”他道。
许凝别开面容,瘪嘴不语。
谢明擎则低眸,解开她的手,腕上还有昨夜欢.爱时捆过的淡痕,他指尖轻揉她的腕,“上点药。”
言罢,许凝便被他按回榻中,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太子把她的荷包收走。
随后的寝殿里,许凝一言不发,直到太子带着药膏回来,将她按着擦药。
许凝连连摇头,挣动着说不要,奈何力气比不过太子,直让她羞嗔不已,愣是把药抹了个干净。
许久之后,寝殿才安静下来,换上干净素衣的许凝躺在榻上,似乎已沉沉入睡。
...
待太子走后,许凝轻启眼眸,深思熟虑许久,仍是将屏风外的贴身婢女唤进来。
屋外的雨水渐停,不知是否要放晴了。
沉默片刻,隔着檀色帐幔,她的声音轻柔道:“去桂嬷嬷那里支些避子药来。”
这婢女是随她从许家陪嫁过来的丫头,素来听从许凝的吩咐。
但听此言语,婢女忍不住一顿,不等她追问,许凝便开口:“莫问,快去。”
婢女只好颌首,缓缓退出寝宫。
第96章 番外(13)
秋雨未停, 连绵不断。
窗棱上的鸟雀歪着头首,张望殿内战战兢兢的婢女,神色慌张。小太监将她手中将那份药包取来, 呈递上去。
罗汉榻处, 太子淡淡一瞥被呈上桌的药物,单手将其拿在手中。
婢女慌张跪下,道:“奴婢是听娘娘的使唤才取的药,殿下饶命啊。”
只见药包解开, 太子指尖拈揉着药料, 沉凝须臾, 声线低沉:“近来太子妃身子弱,换些滋补的药,至于那桂嬷嬷, 该放出宫去养老了。”
婢女只顾着磕首,太监躬身回道:“是。”
太子将药物放下, 转眸看向婢女, 冷幽幽道:“此事不得与太子妃说起。”
婢女连忙回道:“奴婢不敢。”
***
许凝身子不舒服, 早时依着床榻起不来, 沉沉地睡了回笼觉,待她醒来时,贴身婢女已然候在榻旁。
寝殿内添上了炭火, 比起清晨醒来时要暖和得多了。
桌面上放着淡棕的汤药,已然放温,许凝便让婢女将其端过来喝下, 也不知过了一早上,喝药可还管用。
候在一旁的婢女格外的心不在焉,许凝放下碗后, 嘱咐道:“此事莫让他人知道。”
婢女连连点头,不敢与她对视。
许凝命其端了些膳食来,不久后便倚在美人榻上休息。
夜里再见到太子,许凝有些不自在,他倒是什么都没变,神色依旧淡然。
不过喝醉酒的事怎么算数呢,见他要更衣上床,许凝指了指远处的屏榻,“殿下的床在那。”
谢明擎挽着外衫,略微停顿,许凝撇开眼眸,低声道:“昨夜不过一场误会,不算数,既然要和离,就彻底点。”
谢明擎将外衫放于旁的衣屏处,神色淡漠道:“但你不觉得你欠孤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