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问嘉嘉还记得那个程太太嘛,人家还记得你呢。
刚才送他们走的时候,程太太还问嘉勉近况,说她的外甥和嘉勉差不多大,特为强调不是相亲啊,现在不时兴这么说,就是见面交朋友呢。程太太很喜欢嘉勉的性情,漂亮含蓄且沉得住气的样子。
嘉勉站在落地灯边揩头发,刚想说什么,沈美贤打住了,“别忙着拒绝,怎么,你还一辈子不交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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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齐众和嘉嘉的事,少陵回来说的时候,沈美贤是不信的。往荒唐处想,哪怕是嘉励疯魔,都不可能是嘉勉。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
那梁某人有正经头面的妻子,却公然把嘉勉带在身边,交笃的朋友说,那倪小姐是老梁心尖上的人,求他办事的也许梁太太那里行不通,这倪小姐只要肯周旋就一定能成。
不成文的话说的难听极了,当情人也当女儿般地宠。
倪少陵的名声及人脉在圈子里是有目共睹的,他也鲜少愿意拓展朋友圈,连周家这样的旧识他也懒得去深交,遑论梁齐众这等子的外商客。那晚在X城不是老友再三相邀,倪少陵也不会愿意去那个局。
恰恰是去了,才见到了不为他所知的恶劣事实。
倪少陵从来舍不得对侄女说一句重话。这些年,嘉嘉回S市,每每问候都还当她是个孩子;或者有公务去X城,有允许逗留的时间,他定要约侄女吃顿饭,问问她的近况。
原则上讲,他自认为嘉勉是从不短缺经济的孩子。
那晚,他气得,只让她立马断了,
一分钟都不准耽搁。
你敢说一个不字,就把你的姓给我摘了,你父亲那头的祭拜,我都不会肯你去。
随即,雷霆手段地接嘉勉回了S城。
至于梁齐众那头,倪少陵直接致电给他,我与梁先生仅有的一面之缘还是在我兄长的吊唁礼上,此番会面是第二回 ,今日给梁先生来电的目的无他,就是知会梁先生,
嘉勉我会接回头,家务事家务了。
她的过错,我自会替兄长去约束纠正。
至于梁先生您这头,希望我们没有第三次会面。
嘉勉回来三个月了,倪少陵到底于心不忍兄长这个独女。是过是错都已然揭过去了,只要嘉勉不回头跟对方有干系就行了,新生活就是要新展开。
沈美贤的意思是,程太太的外甥可以见见。
只是有一条,“别实心眼的什么都往外说。”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提,当不存在。
不存在,
嘉勉回卫生间丢手里揩潮的毛巾时,偶然想起一桩旧事故。这个房间一直是她在用,哪怕她去了X城,这些年婶婶也没腾出来作他用。门后有她小时候乱涂鸦的笔迹,圆珠笔写的自己的小秘密,第一次考100分,第一次做风纪委员,第一次做护旗手,……,还有一道数学题:
蜗牛爬井。
每天爬几米再往下掉几米,问第几天能爬出来。
七八岁的嘉勉,就只能笨人笨法,一天一天地画,爬三米掉两米……
答案是多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嘉勉蹲在门后,抚摸这些痕迹,
它们一直存在。
*
零点,嘉勉私人手机进来一条微信。
周轸问她,睡了嘛?
这个疯批,他是不要睡觉的嘛,还是国外待久了,时差始终没倒回来!
嘉勉一气之下直接给他拉黑了。很嘲讽,程太太夸嘉勉是含蓄且沉得住气,眼前,她明明只差躁郁了。
然而,正是因为她拉黑的操作,才让那头明白了,她还没睡!
大半夜的,有人浑然没自觉,给嘉勉打电话,终于彻底惹恼困顿的人了,
“周轸,你有完没完!”
“嘉勉,我完了。”
“我们不适合。”嘉勉脱口而出,也想请他适可而止,任何人的名义保证她都不稀罕。
“谁要和你说这个。”
“我要说,”嘉勉干脆破罐子破摔,或者她下意识里不认同婶婶的话,她不想和他含糊,“你找个时间,我有点事和你说。”说完,也许就清净了。
“我好像出疹子了。”这个二少爷,果真娇滴滴得很,他说他刚洗完澡,要命的,我发现我身上出了好些个疹子。
他晚上发烧也许就是引子。
周轸气得头发涨,他问嘉勉,“我是不是也得你小时候那玩意了,啊?”
嘉勉说有事和他说,他全然没听进去。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周轸出个疹子又有什么稀奇。”
说完,嘉勉径直挂电话了,还把他的来电也拉黑了,
耳根子清净了,然而,嘉勉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一直翻来覆去,
天亮了,她都没睡着。
第23章 3.4
早上八点过一刻,嘉勉在单位楼下的便利店里买早餐。
她今天起晚了,婶婶准备的米粥、鸡蛋,她根本没时间吃。
婶婶问她,怎么回事啊,精神很差的样子。生怕嘉勉有什么吃心的地方,他们没留意到。
嘉勉只能说,房里有蚊子,嗡了一晚上,害她没睡好。
不然怎么说,说周轸大半夜打电话给她,说他出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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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买了个海盐面包,再买了罐冷萃拿铁。
上楼去的时候遇到了师兄,姚方圣问候嘉勉,“你今天的妆容很不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