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椿的声音满满的都是愤怒。
徐妙容插不上话,也有些莫名其妙。朱椿却看着她,质问道:“大明文坛的希望,这名头,你背得起吗?文曲星,你不觉得羞耻吗?所谓的三国故事不是你写的,震惊世人的《临江仙》也不是你写的,你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再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冷静点,都冷静点。”
朱棣其实有点懵,示意解缙,你把人给我按住,犹豫了一瞬,他问朱楹:“他说的,是真的吗?”
徐妙容的心瞬间又提起来了。
朱楹却又看着她,对她“笑”了一下。
而后,“夫妻之乐,旁人哪里知道。”
夫妻之乐,这借口,倒是……挺暧昧。
暧昧,但好用。
于是徐妙容也作出好娇羞的样子,她像朵清晨被露水打了的月季花一样,缓缓地垂下了头。
气氛突然有些暧昧。
阿弥陀佛。
杨荣觉得,真是……真是不该来这一趟。他虽有些失望,倒不像朱椿这般愤怒。那杨慎能托梦给安王妃,说明安王妃命中有此机缘,不然杨慎怎么不托梦给别人?
况且,两次编了安王妃的话进史书,他对安王妃的能耐,一清二楚。
“事情也弄清楚了,咱们都回去吧,不要耽误了……咳咳。”
朱棣假意咳了两声,而后,“夫妻之乐。”
众人秒懂,也知道,他这话便是就此作罢的意思,便都极有眼力见地跟着他往外走。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问了一句:“今天你出门了?”
这不明摆着么。
徐妙容顾不上腹诽,回说:“许久没出门,臣妇今日出门透了透风。”
“哦。”
长长地“哦”了一声,朱棣没说什么。倒是朱椿像仇人一样,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当着她的面,把方才写的剧情全撕了。
嘶。
徐妙容倒吸一口凉气,脱粉回踩,好可怕。
“陛下怎么来了?”
等到人都走了,她问了朱楹一句。
此时朱楹已经恢复了淡然,他脸上再瞧不见一点赧然,盯着那地上的碎纸屑看了几眼,他道:“我事先,也没接到消息。”
所以是突击?
徐妙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朱楹却转了话题,问:“世上当真有罗贯中这个人?”
“有。”
徐妙容点头,知道他是因为杨慎,才有此一问。
杨慎是现在不存在的,他帮她做假证,便是认定,杨慎是她编的。既然杨慎“不存在”,那罗贯中,或许,也不存在。
可,罗贯中事实存在,她无法抹杀。
想到朱椿的样子,她问了一句:“知道这些,王爷应该也很失望吧?”
“为什么失望?”
朱楹却反问了一句。
“难道王爷不失望吗?”
她也反问。就连杨荣和解缙在知道真相时,都有一瞬间的失望。她不相信,他不失望。
朱楹却没回答。
最后他说:“没有这一出,我也不知道罗贯中和杨慎此人。这是你的机缘,机缘本就不是人人能得的。”
徐妙容陷入了沉思。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还是没说,自己到底失不失望。
正欲再问,他却准备回九成斋了。
“我叫人寻了一筐橘子,有池一会会送些过去。”
橘子啊。
徐妙容抿了抿唇。
其实她上火了。
曹氏给她送了好多橘子,她吃得起劲,结果便是,嘴烂了。这几天她天天叫人泡金银花茶,好不容易嘴快好了,他又要送她橘子?
不想要,却又知道,拒绝的话现在不能说。
她也不直接应下,只是笑着回了一句:“其实,王爷你真的挺好的。”
限定词:有时候。
有时候真的挺好的。
这一次,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她没有阴阳怪气。
第62章 活该一个人住在九成斋里
“爷爷你在看什么?”
宫里头, 朱瞻基对着正在看东西的朱棣问了一句。他有些奇怪,十一爷爷不是一气之下,把那些手稿全撕了吗, 爷爷怎么还看得津津有味?
哦。
他知道了,那不是手稿,那是四姨奶奶交上来的“摘要”。
想到四姨奶奶梦中被人传授诗词的神奇际遇, 他昂首,忍不住问了一句:“爷爷, 基儿能看一看吗?”
“你想看啊。”
朱棣眼睛不离那纸, 嘴上却问了一句。
朱瞻基点头,意识到他看不到,便张口准备说“是”。可, 一句“是”还没说出来, 朱棣却又说了:“你想看, 就先同爷爷说一说,你二十二爷爷,当真一人住在那九成斋里?”
“爷爷。”
朱瞻基脸上满是惊讶, “你在套基儿的话吗?”
不等朱棣回答, 他又道:“可是, 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问基儿?再说了, 爷爷不是已经派人去找那位叫罗贯中的爷爷了吗?”
朱瞻基不明白, 这种“话”为什么要问他?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而且, 事关四姨奶奶, 他就是知道,他也不能说啊。
唉, 要不要想个办法,把二十二爷爷骗回平山堂呢?
小小的人儿陷入了纠结,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徐妙云摇了摇头,而后看向朱棣,道:“连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陛下怎么就不知道呢?”
“朕怎么可能不知道。”
朱棣急了,意识到自己的不良“居心”被他祖孙两个发现了,嘟囔了一句“朕又没说什么”,他熟练地转换了话题:“白马变蓝一事,依然没个头绪。那匹马看上去……没什么不同,朕看老五,不像是个知情的,你那妹妹,也不像是知情的。”
妹妹,徐妙容。
徐妙云眼皮子猛地一跳,却似不经意般接茬,道:“其实四妹妹的确有把马变蓝的能力。”
顿了顿,又道:“在她笔下变蓝。”
笔下的马,可以是白色的,可以是红色的,也可以是蓝色的,甚至还可以是,五颜六色的。
她这话似有玩笑之意,朱棣听在耳里,却觉得头疼。
笔,是个好东西。从古至今,笔杆子都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东西。如今他正为那所谓的笔杆子头疼呢。
徐妙容“代笔”一事,尚未证实,朱椿却像被人骗了婚一样,要死不活。他成日里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说话,不理人。
瞧那架势,竟像是要活生生把自己饿死!
他真想揪着耳朵把人从床上拎起来,大声质问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弄不死别人,所以选择饿死自己。如此高风亮节,如此敢为人先,如此令人震惊!
“对了,基儿,你十七爷爷给你道歉了吗?”
想到朱椿,便又想到间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朱权,便多问了一句。
哪知道......
“没有。”
朱瞻基气鼓鼓的,脑袋也摇成了拨浪鼓。他想啊,十七爷爷可真讨厌。抢了别人的东西,本来就应该道歉。难道,就因为他是小孩子,所以不配得到大人的道歉吗?
“爷爷,你一定要给基儿报仇啊!”
心中委屈,他满怀期待地央了一句。
朱棣有些郁闷。
这个老十七,怎么这么小气?他可是听说了,这几日,宁王府的下人满大街搜罗话本子呢。买话本子的时候,毫不心疼,该道歉的时候,却哑巴了。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碰到这些莫名其妙的弟弟?
如今,这两个是这样,老五和十八弟也是这样。
想到沉迷骑马无法自拔的朱桂,再想想沉迷拜师无法自拔的朱橚,他更气了!
老五!
他若是真敢拜徐妙容为师,前脚拜了师,后脚他就把人踢回开封!
*
却说平山堂里,月桃正在绘声绘色地描述刚吃来的一手瓜:“王妃,奴婢亲眼看到,宁王府的下人买下了应天府所有流行的话本子!”
将出去买线时看到的场景描述了一遍,她又小声问:“王妃,你说,宁王殿下是不是准备回大宁了?”
“有可能。”
徐妙容拿过一瓣橘子塞到嘴里,感叹了一句果然人在好吃的面前是不长记性的,懒得去想再次上火的可能性,她嚼完橘子,待咽下去了,方说了一句:“反正以后,用得上。”
用得上?话本子用得上?
月桃有些懵,一旁做针线活的月栀也没听懂,想了想,她明白了。虽然别处也有话本子,可那些话本子,都没有应天府的好。宁王殿下正是因为“识货”,才叫人买了许多话本子。
她看向徐妙容,眼睛亮晶晶的,里头好似写着“是吧是吧”几个字。
徐妙容但笑不语。
应天府的市民经济的确发达,发达的经济催生时兴的话本,朱权拿话本当特产,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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