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泽克也又重复了一遍抱歉。
雾岛露娜揪起自己手指，捏来捏去，忸怩地回复了没关系。
这一切在灵幻新隆眼中进行着现场转播：女孩化身恐怖怪物张着血口獠牙马上就要吃掉笨蛋下属了！
快逃！
芹泽克也拉着很可怕的怪物回来了。
灵幻新隆默念完了完了，无可奈何地提问：“我来点外卖吧，蘸面，大家回事务所吃，时间应该刚好。芹泽，你吃什么？”
芹泽克也选了个招牌的浓厚豚骨鱼介，他的胃不大好，很少吃辣。
雾岛露娜自来熟：“露娜和他一样呢，谢谢您。”
灵幻新隆：“……”
好看不惯现在的孩子啊。
事实如灵幻新隆所料，他们抵达事务所和外卖送达时间恰恰好。
筷子挑着特制拉面和叉烧肉放进单独的蘸料里，捞起，再将沾有饱满蘸汁的面嗦入嘴里……
雾岛露娜吃着面，晃着腿，看上去心情不错。
芹泽克也听她说了前因后果，疑惑问：“你跟踪我们？”
她点头。
“呐，跟踪真的很累，”雾岛露娜撒娇地告诉他。
接着，她拿着筷子，无缘由地指向芹泽克也，命令道：“以后不能让露娜这么辛苦了。”
芹泽克也没懂。
雾岛露娜：“不可以和别的女人那么近，不可以哦。”
由于很不合理太没边界感，芹泽克也无言以对。
“不可以让露娜怀疑哦，没有任何余地，为别的人而抛弃露娜，没有下一次了。”
她歪头，认真地看着芹泽克也，像在诵读法律条文。
雾岛露娜的法律条文，违背便会迎来最为可怕的惩罚。
芹泽克也被面呛到。
“不……不是，”芹泽克也想说，“我和露娜不会是那样的关系。”
雾岛露娜耸耸肩，假装自己没听见。
吃完晚饭，事务所人员分工明确，灵幻新隆收拾刚才吃面的桌面，芹泽克也去扔垃圾。
雾岛露娜全程啥也没干，且态度理所当然地坐在沙发上，玩玩手机，或看别人做。
这里的别人是灵幻新隆，是先前指示芹泽克也推开自己的坏人。
雾岛露娜对灵幻新隆做着口型。
灵幻新隆的余光瞄到，略一思考便分辨出来，是在说：“死、黄、毛。”
黄头发的灵幻新隆：……
他回：“雌、小、鬼。”
“恶心！”雾岛露娜跳脚不已。
灵幻新隆申诉：“等等是你先攻击的。”
“好恶心！”
雾岛露娜凶狠地怒瞪他，他笑嘻嘻坐去了沙发旁边的椅子上，远远地对垃圾桶抛去纸团。
等待芹泽克也的期间，灵幻新隆无所事事，也懒得继续对抗小鬼。他漫无边际想到，自己和芹泽克也外观条件差不多，这女孩为什么会选择纠缠芹泽克也而不是自己？
他向雾岛露娜问了这个问题。
雾岛露娜：“高度。”
灵幻新隆：可恶，179到底哪里差了！
雾岛露娜思索片刻，说：“你看起来很啰嗦。”
事实。
灵幻新隆陷入沉默，他就是靠说话之道吃饭的人，啰嗦一点怎么了。
“不过也可以呀。”
雾岛露娜浅浅勾唇。
灵幻新隆不解，直觉不妙。
她从沙发下来，走向灵幻新隆。
俯身，靠近——
青涩、嫩生生的少女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说：“可以哦。”
雾岛露娜搂住灵幻新隆的脖子，低着头，额面贴额面，鼻尖打圈，蹭着他的鼻头。
唇瓣离接触只差一寸。
她呢喃：“你想对雌小鬼做什么呢？”
灵幻新隆除了震悚，还感这个女孩的性格还真是恶劣又可怕……
然后他瞥到了门口的芹泽克也，刚扔完垃圾回来，看向这边。
灵幻新隆呆滞：啊……这下真变黄毛了……
芹泽克也脸上看不出情绪，默不作声走过来把雾岛露娜从灵幻新隆身上提溜下来。
他的眉头这才微皱，好似有什么话将要说出。
“太晚了，”雾岛露娜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也不感羞耻，站稳后说，“露娜要回家了。”
她的眼睛笑成两弯月牙，对芹泽克也说：“明天见。”
明天是周末。
谁也弄不懂思考回路的雾岛露娜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灵幻新隆同芹泽克也面面相觑。
灵幻新隆：“其实……”
芹泽克也垂着眼，逃避对视，“嗯，我知道，她比较没有边界感。”
灵幻新隆越发冷汗淋漓，现在很有边界感的是下属你啊！
灵幻新隆很头痛，被下属看到那副鬼样子，他还怎么给对方做反诈培训，怎么当可靠的领导，怎么为人处世……
难道，这就是咒灵JK的目的吗？
他印象中心灵虽丑陋但样貌可爱的雾岛露娜即刻变得面目可憎！
不明不白的尴尬在四周蔓延。
芹泽克也突然出声：“所长，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呢？”
灵幻新隆胡思乱想：首先染个黑发……
“什么怎么做？”他突然回神。
“我是真的，”芹泽克也盯着地面，“想要帮助她。”
他就像不会游泳的人，独自走在桥上，忽地发现桥下的河里有溺水挣扎的人。
不认识，不了解，但想要她获救，和自己一起来到岸上。
灵幻新隆：“她如果不要你的帮助呢？你想过吗？”
芹泽克也抬眸，他没想过，也想不清楚。
灵幻新隆看着芹泽克也，拍拍肩，提议道：“去了解一下这个小鬼的‘病症’吧，再对症下药试试看呢。”
抽丝剥茧，再把每条线都理清、理顺。
还有，他必须着重声明：“得不到感激，被骂自作多情、控制狂，被反过来伤害或者伤害了对方，帮助毫无成效，都是会发生的事。”
不过呢，灵幻新隆觉得迟钝感如芹泽克也可能啥都无所谓。
芹泽克也想说其实自己不是迟钝，只是说话很少……
但他面颊微微红，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我比较迟钝。”
第12章 缺爱的少女
天将将暗，雾岛露娜这会心血来潮，准备路过市内最繁华的商业街顺道逛逛。她喜欢颗颗霓虹灯光无边漫射，像城市戴上了最为绮丽的水钻项链。
走走停停，在商业街中心的广场，她瞥见聚集着一群人。
那群人或站或坐，少年少女，皆和雾岛露娜年龄差不多，有些还要小很多，不过都身着常服，脚边的地面有很多小片的垃圾，大概是空了的止咳药片。
像雾岛露娜这样穿着制服在周五傍晚商业街的女孩，才叫奇怪。
她们或笑或闹或吃或喝，无意间露出的神情却是统一的漠然，和雾岛露娜站在学校里，站在学生群中的表情一样，荒芜。
雾岛露娜慢慢停了下来，距离不远不近地看着她们出神。
她看到其中的女孩询问一个路过的上班族，可以去他家吗？让她睡觉，给她吃饭就可以了。
女孩的门牙折了半颗，像骑车摔倒被磕到了一样
因而，雾岛露娜认为她笑起来很像稚气的孩童，纯真友善且毫无戒心。
雾岛露娜发着呆，有人从她背后经过，撞了她手臂。
那人还说：“啧。”
雾岛露娜没管，那堆人群有了新的变化：有记者和摄影来采访，看起来并非电视台，更像来拍短视频的人。
记者靠近了稚气女孩。
她望着行人，那人没回答，便转身去和记者说话了。
“请我吃饭吗？”
记者没有犹豫，点头答应。
一下子，一堆人往他们这边涌了过来，都要说自己的事。
这类采访嘛，谁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主题，想要什么传播效果。
记者提出问题，拍摄镜头对准了她。
那个女孩说：“为什么，因为虐待和暴力啊，打掉牙的暴力。”
记者又说了什么。
她回：“逃掉了，从来都没有被爱的记忆。”
记者接着问。
“有，我在保护所呆了很久，一直没人来接，工作人员打电话，他们说：不认识，不会接。”女孩笑一下，说：“于是，我又出逃了。”
视频需要爆点，记者继续提问。
“今天没找到案件，都是大叔，虽然不喜欢但已经习惯，没感觉了，他们需要，我靠这个挣钱。”
摄影将镜头转向访问者，他面对虚无的摄像机说了些鼓励的话语。
那个女孩低声复述：“要正确，要努力，不要自甘堕落……”
她看着已然背向自己的镜头。
“我正在烧毁，你让我加油。”
要往正烧起来的火里浇上汽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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