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曾说,外祖父一开始不信犹太教的。
只是外祖母是犹太人。
萨尔巴手里的报纸在抖动,老人放下报纸,端详着埃尔瓦,她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褐紫色的眼眸似乎让他的记忆一瞬间回到过去。
他招手叫埃尔瓦坐过来。
“抱歉,孩*子,还是你回家后第二次这么仔细的看你,”萨尔巴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一刻他承认了自己从埃尔瓦到来后没能多陪伴她。
“你真的很像你的母亲,而你的母亲很像她。”
“她”说的是埃尔瓦的外祖母。
“你惶惶不安像是失去方向的白鸽,即便你隐藏得很好,埃尔。”萨尔巴从脖子上取下那个银色的十字架,慢慢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老人在心里说:我得承认,希尔说得对,埃尔跟着他去美国最好,那里,埃尔不会因为有一个犹太人外祖母而受到伤害,埃尔也可以重新寻找方向,读书多好啊。
“我把这个十字架给你。”
银色十字架没有其他花饰,棱角都被磨平,泛着柔和的光泽。
萨尔巴将报纸摊到她的面前,指着里面一个板块。
上面正写着屠夫保罗莫蒙特的死。
“这家伙淹死在河里,死前遭受毒打,也算冒犯于你的罪罚。”萨尔巴的眼睛里闪过奇异的光。
显然,他认为,让埃尔瓦开木仓的屠夫有罪。
埃尔瓦乍然听到屠夫的死,疑惑:“他被谁杀死了?”
“暗地里一些人对这个维希人的惩罚,他得意太过了,”萨尔巴慈祥地笑起来:“埃尔,你不必管,当他罪恶深重,上帝降责吧。”
他又提到汉尼拔:“他叔叔跟我说他一切都好,你去美国之前应该想和他道个别吧。”
埃尔瓦脑子里塞了太多信息,这时候有点懵懵的,发出一个气音,快速点头。
于是两个小时后站在汉尼拔面前的埃尔瓦大老远看着他背着书包回来。
他穿着一件浅青色的柔软衬衫,不同于在孤儿院里半指长的头发,如今一指长有多的亚麻色头发在额前隆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遮掩了两边额角,露出额头,右边的发卷大许多,左边只是一小堆,后面的头发就短很多,整个看上去特别好看。
他走路不乱看,颇修仪态,脸上面无表情。
好像才发现,他左脸上的有个小窝浅浅小小的。
“阿尼拔——”埃尔瓦挥手。
汉尼拔脚步快起来,大跨步奔到她面前,脸上已经是笑容了,左脸那个小窝深了许多。
“埃尔,你来了!”他似乎在克制自己去粗鲁地拥抱她,围着埃尔瓦小小踱步了几下。
但是埃尔可就没有这个顾虑,踮起脚尖和他贴了贴脸颊。
触而即分。
没等汉尼拔分辨出谁的体温更高,埃尔瓦已经先声讨他了。
“你写信给我就会糊弄我,对了,你学校那个讨厌家伙没再乱来吧?”
“没有。”不知道在说没有糊弄埃尔瓦还是调皮捣蛋的同学没有欺负人。
埃尔瓦拉了拉他的衣袖:“走吧,我们回家一边说话。”
“嗯。”汉尼拔的嘴似乎不灵活了,锯木嘴巴一样吐出几个字。
收获过的田野长上了草,还没采收的葡萄黑黑紫紫的,似乎叶片更枯黄,果实就会更香甜,酿造出更香的美酒,两边生了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偶尔落下片叶子,到11月份估计得快速秃头。
埃尔瓦在前面走着,回头看他:“希尔来信了,他会坐轮船半月后到法国。”
“他要带走你吗?”汉尼拔似乎意识到她没有说的。
“嗯,去美国生活。”不过自己已经去信想把半年延长。
沉默了一会,埃尔瓦又说:“米莎的事有消息了吗?”
“有。”
“什么?”
“仇人已经死在战争里了。”
“这?”
“所以,你去美国吧。”少年这样说,眼神都没变一下。
埃尔瓦停住脚步,直直盯着他。
“这是你所希望的?”
她眼睛里有光在闪动,细长的眉毛紧紧蹙起,嘴角已经下撇,颓然的,一个怕被丢下的孩子。
“是的。”
“好吧好吧,好吧,”她在原地转了两下:“那你知道了,我就走了。”
埃尔瓦转身就走,眼泪一下子滑落。
身后汉尼拔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跑起来,跑到一丛树林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汉尼拔想:说好一起回家的。
他觉得书包有些重,取下书包丢在地上,撞出一声闷闷的声音。
野兽放走了他的宝物。
恶狼远离了他守护的花朵。
恶魔目送了他此生洁白的天使。
好久之后,汉尼拔转过身,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如果有人在那,会听到他说:“明明被丢下的,是我。”
可惜并没有人,空旷的田野,只跌跌撞撞飞过一只翅膀碎了一角的黑蝴蝶。
第36章 成年啦,感情呢?
【你氪重金了,且没有删掉游戏,并发誓明天再删……】
乘坐了特别长时间的客船来到美国,长时间的晕船令埃尔瓦没有精力胡思乱想,站到美国的纽约港的路面时,埃尔瓦狠狠松了一口气。
到这时她才能望着海洋。
大西洋就把美国和法国远远分开,埃尔瓦极目看到海上的地平线,也看不到那边的土地。
希尔摸了摸她的头发:“走吧,我们回家。”
在航程中不小心撞到头的埃尔瓦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她仓惶挪开眼,喏喏点头。
“别担心,记忆会慢慢回来的。”希尔替她拉开车门,把行李搬到这俩专门来接他们的车的后备箱。
之后希尔又带埃尔瓦去专门看了脑科医生。
鲍勃医生指着脑部X光片里的一团阴影说:“脑部有一小团淤血,只能吃药慢慢看能不能恢复。”
五年时间,书则文长,不书则短。
老人萨尔巴发来急电,埃尔瓦得回法国见老人最后一面,所以她出现在了萨尔巴的葬礼。
葬礼就在过去那个庄园举行。
牧师吟唱着经文,人们簇拥着,送萨尔巴老人最后一程。
一袭黑裙的埃尔瓦绰绰约约,她眉眼间染着哀愁,垂眼立着,手里的黄色菊花还带着一点露珠。
身边是希尔的助理汉斯,因为希尔旧伤复发,所以汉斯陪同保护埃尔瓦。
已经快要20的纳瓦现在在帮老人打理后事,葬礼后他站在埃尔瓦面前,发现她还有些恍惚。
他刚刚打发走一些萨尔巴远房亲戚,现在才有正式时间和埃尔瓦坐下聊。
“小姐,听说你失忆了,还能记得一些我吗?”
纳瓦和十四岁到处疯玩时完全不一样,变作了一个可靠的男人,这些年一直在帮助萨尔巴,老人的急电也是他代发的。
埃尔瓦蹙着眉想了想,摇摇头,脸上浮现一抹歉意。
“没事,我只是想说,小姐,你长大了,主人知道会很高兴。”
纳瓦颔首,拿出一些文件,转而说:“主人儿女都在战争中不幸离开了他,只剩下小姐你,他生前的意思就是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你。”
文件上统计的财产是个巨大的数字,不说萨尔巴的服装公司,就是他在各处的房产田产,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骤然听到这,埃尔瓦恹恹:“我不会留在法国,我才高中毕业,无法替外祖父管好他一生的事业,我害怕我做不到。”
“这主人和我也早有考虑,在法国的公司会有代理人管理,我会跟随小姐前往美国开拓市场。”纳瓦还说:“刚刚那些人小姐也看到了,一切定下,才是最好。”
埃尔瓦点点头,侧首对汉斯说:“汉斯哥哥,你帮我好吗?”
纳瓦这才把目光投在一直沉默跟在埃尔瓦身后打点的高大美国人,女孩的称呼和依赖似乎说明俩人关系并不简单。
“我的荣幸,小姐。”汉斯抬起头,露出锋芒。
晚上汉斯休息在庄园的客房,而在埃尔瓦过去的房间,仆人熄灭关掉电灯已经离去,黑暗中埃尔瓦闭着双眼浅眠,直到一个人自露台跳进了这个房间的阳台,来到她的床边。
来者身形高大,他蹲下在床沿边,满身带着夜露的寒气,在迷蒙的夜光中,不发一言。
埃尔瓦突然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想要找些什么,却感觉到黑夜中的强烈的注视,挣扎着坐起来要呼喊。
男人的右手就已经捂在她的嘴上,另一只手则抓着她的脖颈,一出手即摁住命脉,摁住她所有的挣扎。
纠缠间他整个人都在床上,似乎在用全身控制自己,回过神他一条腿已经卡在埃尔瓦**。
黑暗中埃尔瓦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人,模糊的人影在一瞬间,变作一双有力的双手和覆在她身上的皮质外衣的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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