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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 在西汉庖厨养娃_万重泉【完结】(180)

  如今还能活生生站在跟前请安,可不见鬼似的,下巴战战,一时说不上来话。

  潘氏倒怒了,知道自己那日被骗了,指着问罪道:

  “好你个宋氏,竟敢装病哄骗老太太,老太太这阵子为了你的病,劳心劳神,饭也少吃了,这都是你的罪过!”

  宋氏早已见好,那日得知她要进来,的确是故意倒了一地的粥,将身子盖了,散了多日未洗的头发来遮脸,给她看去的,如今道:

  “让君姑操心,儿媳有愧,只是弟媳说我装病,我不能认,因我体虚,连胎中的孩儿也未能保住,倒在院中教丫头抬回去的,大夫切脉开方,这些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何来装病之说?我心里唯恐君姑担忧,略好一点,就来请安了。”

  说着,又抵唇咳了两声,装作未能好全的模样,唯独看向潘氏时,眼中藏着怨恨。

  “好了就好,可怜那大师算了咱们祖上造多了杀孽,唯有吃斋念佛给子孙辈积阴德,我老了,只吃斋饭恐怕哪天就死了,只能你这身为长媳的来做,

  可怜你这些年少有进补,坏了身子,依我看,这次养好了,再请那大师来算算,积阴德也没有一辈子吃斋饭的。”

  老太太说了些好话,又道,

  “你膝下无子,你弟媳愿意将永儿过继给你,早些……”

  一语未尽,却听外头来报:

  “不好了,不好了!咱们家闯进来一群泥瓦匠,要砸墙呢!”

  “反了天了!哪里来的刁民,还不打出去!”潘氏指使道。

  “那些人是我请来的,他们也并非来砸墙,而是修墙的,将东西二院隔开。”

  却听宋氏道。

  言家东西二院分别住了大房二房,言老太太的院子居中,故而在这附近动工。

  言老太太听了大为震惊,出去看了,一些泥瓦匠果在挑沙负砖,要在这砌一道纵横南北的高墙。

  潘氏也看了,恨道:“老太太还在在世,你就撺掇着要两兄弟分府别住,要她骨肉分离,这分明是大逆不道。君姑,断不能这样啊,往后您要瞧一眼孙子,多不便呀。”

  言老太太敲了拐棍对宋氏呵叱:

  “你这是离间母兄,我要让大郎休了你!还不让这些人退去!”

  宋氏忤逆不做,反令丰姑与两个健妇押进来一人,问:

  “君姑看看此人是谁?”

  只见这人形容干瘦,身着道黄袍,头戴术士帽,手持一旗,上书“相面占卜”四字。

  只是眉眼间一股钱财浸淫的贪婪之气,到了这处眼珠子滴溜溜打转,返身想走,却又被那两个健妇喝退回来。

  言老太太老眼昏花,细细看了,还要拜呢,口里说:

  “大师安好,大师强饭健体。”

  眼前这是三年前,小幺丢失在渭水边上,不知死活,宋氏大病一场,家里请来做法算卦的大师,说了杀孽过多,要吃斋茹素的法子。

  “君姑记起来了,此人却并非什么大师,乃是在灞桥边上招摇撞骗的一个术士,当年收了弟媳的钱财,才有意这样说,要的就是儿媳吃斋念佛,熬垮了身子。可怜我那腹中未成形的胎儿,大夫说母体若强健,也不至于不保了……都是你这毒妇!”

  潘氏矢口不认,“嫂子失了孩子心痛,何故攀扯我,我也不知这是个招摇撞骗的术士,若知道了,怎会请他进家门。”

  却见宋氏甩下一道布帛,乃是这术士的认罪书,上面认了潘氏如何命一个名为尘儿的丫头找到他,要他行一假卦,又许了多少钱财,令他保密此事,细细罗列了,摁了手印。

  这事乃是宋氏进荤之后,身子好转了,季胥提了一嘴。

  说是近来的饭菜,看似都是大荤大肉,劝宋氏进补,实则都是重油重腥,她茹素多年,乍一吃这样的荤腥,必然受不了要吐出来,那背后之人,像是刻意不想教她吃得下东西似的。

  宋氏才有心想起三年前家里做法算卦的事,命丰姑去查,逮到这术士后,令打手威慑他两下,他就怕的全招了。

  为着老太太不识字,看不懂,宋氏还念了这认罪书给她老人家听。

  潘氏强辩道:

  “分明是你使了钱财,令这术士故意攀污我,使君姑与我离了心。

  君姑,您千万不能信她的,她就是想唆使您分家,一家子骨肉分离,这是不孝之妇。”

  “说起来,分家之事,还是早年弟媳向君姑提的,那时你有三个子嗣,分得了丰盈的家财,只是二弟与弟媳没本事,这些年都赔尽了。”

  说着将这些年,两家的账拿出来当众念了,果真是大房在贴补二房,老太太却有心偏袒,说:

  “一家子兄弟,何来贴补之说,你休要在大郎耳边说这样的话,调.教坏我的大郎,那术士既是骗子,他的话也信不得。”

  宋氏也料到她们强嘴不认,命道:

  “来人,将尘儿带上来。”

  只见是早被潘氏卖给人牙子的奴婢,如今跟了丰姑回来。

  因先前潘氏对她多有苛待,临了还将她卖作了最下等的城旦舂。

  她做了三年苦力,已经糙老的不成样子了,这会子根本不替她遮掩。

  况丰姑允诺了,体量她在先前潘氏手下有苦衷,会将她从那苦地方赎身出来,宽待她。

  这会子当着三个姑媳的面,将潘氏如何指使她的,全盘托出了。

  听的潘氏照着她的脸抽了一个嘴巴子,骂道:

  “好个乱嚼舌的贱蹄子,怎么没将你的舌头割去!君姑,您别信了她的歪话,她犯了无子的七出之罪,多年却来不肯要永儿,如今还唆使兄弟两家筑墙分家,就这样的妇人,合该将她逐出家门!”

  “你既强词不认,还撺掇君姑扫我下堂,做嫂子的也没法,只能告官求个公道了,长幼有序,做娣妇的却三番五次算计嫂子,这是哪来的道理?来人,告官!”

  宋氏不能苛责君姑,但问责弟媳,还是名正言顺的,就是闹到外头,也没有好指摘的。

  “站住!”

  言老太太将丫头叫住,反倒苦口婆心的,

  “家丑不可外扬!自家的事关起门来有商有量,还要闹到天下皆知吗?咱们祖祖辈辈在茂陵邑的老脸岂不丢尽了。”

  其实她早有几分信了,只是私心想护潘氏,如今也不护了,骂了她几句,拐棍打了她两下,

  “你这毒妇,还不跪下磕头认罪!”

  潘氏见状,羞红了脸,只得朝宋氏跪道:

  “嫂子,是我的错,我被猪油蒙了心,才令那术士算假卦,骗了嫂子,这些年坏了身子骨,滑了胎,求嫂子看在我们同奉君姑多载的份上,不要告官,保全咱家的名声,我余生吃斋念佛,长伴青灯,为嫂子积阴德。”

  说着对她磕头,宋氏越过她道:

  “君姑可听到了,她生养的永儿,我是断不敢过继到膝下,今日筑了高墙,日后两家互不干扰,二房是穷也好,富也罢,都与我大房没干系。”

  言老太太只想教潘氏求她原谅了,不使两兄弟分家,如今还是不愿松口,只听宋氏道:

  “君姑想想,谁能好吃好穿伺候您到老?您这院子究竟是划在大房这头的。”

  说的言老太太心偏了,骂了潘氏不中用,终究点头应了,

  “罢罢!分!”

  宋氏也知道告官不现实,若是惹急了这老太太,捏着她无子这点,真能教休了她。

  恐怕她那软耳根的夫君回来了,连分

  家分账也不大愿意,到头来听了老母的,情愿给二弟一家吸血。

  宋氏也想好了,筑墙分家是其次;自己养好了身子,接管买卖营生,将家中财权捏在手里是正经,暗暗为母女俩攒了钱财,哪怕和离了,也是一辈子的退路。

  即日起,便高筑垣墙,两房分府别住了,二房的人再到大房来,就不是那么轻易的了,得过问管家的宋氏。

  后来言大郎经商回来了,先被老太太叫过去,哭了一场。

  宋氏原以为他会心软,要命砸了那墙,不曾想到她床边站了半日,替那未出世的孩儿立了牌位,杀到隔壁,要二弟休了那毒妇。

  闹了一场,最后将潘氏送到郊外报德寺长住,如她跪地时所言,余生吃斋念佛,为宋氏积阴德了。

  腊月二十八这日,风光明媚,言家大房宾客满座,都是交往甚密的各府夫人,来庆祝宋氏出了小月子,身子大愈的。

  她们有的先时来探望过,见过宋氏如残灰枯槁的模样,今见她头戴抹额,穿着鹿裘在各处待客,一时欣慰也有,好奇也有。

  “几日不见,竟大好了。”

  “是呀,气色好多了,和从前完全两个人样。”

  只见宋氏扳过一女娘,雪白的面庞,两耳冻的微红,红绫做的夹襦,下穿七幅细褶布裳,外披羊绒裘,很标致可人的模样,一时都问是哪家女娘。

  宋氏道:“这是我外甥女,叫做胥,亏的她孝顺,一日三餐替我照看饮食,我才能从鬼门关挺过来,桂圆红枣莲子粥、银芽黄花鱼、枣方肉…她还会一种卤做的吃法,极为手巧的,瞧瞧,案上就有呢,你们都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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