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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 在西汉庖厨养娃_万重泉【完结】(230)

  饼饵室的庖人们备好明早要用的粉类、炊具,也就能歇歇了。

  季胥跟了一个叫做周平的厨婢,去了住所,这里一排的屋子,住的都是膳食局的女庖人、厨婢们。

  官高一级的膳人能住单独的一间,跟他们的院子有一墙之隔。

  季胥到了院里,只见这里种了榆树,树上牵下多条的绳来到墙边,晒了许多的衣裳、抱腹,还有谁的被褥,暴晒了一股太阳的味道。

  两个小厨婢在里头钻来钻去的玩闹,年纪大些的庖人在那里骂她们把衣裳带下来了。

  季胥这里正顺着歪七扭八的晒绳往里走,不留神被两个半大的丫头钻到了怀里。

  两人撞的“嗳呦”一声,抬头看清了是谁,又齐齐的往回钻,叫喊道:

  “季庖人来了!季庖人来了!”

  这官署住的人早也传开了,今日饼饵室来了个季庖人,倒会做棋子面,听说到住所来了,有隔着窗户偷偷的打量的。

  “再发了疯的吵闹,等着我告诉姨母,罚你们推一整天的磨。”

  周平将两个厨婢教训道,她姨母也不是别人,正是掌管着饼饵室钥匙的花膳人,在隔壁院里有单独的屋子,不用挤在这里。

  那两个年纪尚小的厨婢这才一溜身进了里头一间屋子,一左一右坐在炕上,中间是季胥的两个大包袱,打的结还是那样,没人动过。

  周平道:

  “这间屋子住了我们三个厨婢,你看,你是愿意跟我们挤,还是跟外头那些老姑子们住,她们睡觉磨牙放屁,我劝你呀,还是别嫌我们这里人多,跟我们一处住罢。”

  这里的庖人,大都是被称作姑子的年纪了,季胥是最小的一个,和周平倒是相仿的年纪。

  “我们这屋住不开,别来我们这里。”

  刚才一个姑子在院里收衣裳,才见着季胥就道。

  实则她们那屋才住了两个庖人,不过各处地方都划分好了,就是有点空的铺位,也叫她们堆满了自己的东西,住进新人还得收拾,嫌麻烦,干脆打发人走。

  “我睡觉打呼噜,你若是觉浅的,一定嫌我呢。”

  门口看热闹的庖人都不想季胥到她们那里去,原本正好的人,再住一个就挤了。

  不过季胥也是庖人,她若不愿和厨婢们挤一处,她们也不能强迫,季胥想了想,说:

  “我和周平年纪相仿,这里两个小丫头也可爱,我们还都是饼饵室的人,想必有许多可说的,我住这里就很好。”

  “这才是嘛,到底你们一处的亲近些。”

  那些姑子们便庆幸的散了,也有的心想,果然是个市厨,连和奴婢们住一处也不嫌。

  周平倒觉得季胥虽为官庖,但没有瞧不起她们做官奴的,愿意住在这里,因此生出交好之意,主动的帮她整理铺盖。

  这铺盖是田氏给她收拾来的,官署也能领,不过不拘新旧,不一定从前是谁睡过的,毕竟只是个比二百石的小官,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季胥便自己带来了。

  “季庖人,你的包袱里有什么?真香哪。”

  季胥的铺盖铺好了,在最里头,靠着墙的位置,她回头只见一个小丫头正扒着她那只大包袱来嗅,问她是什么。

  她解开结疙瘩,将里头的一罐炸肉片拿了出来,这是田氏做的,用肥瘦相间的猪肉,裹上米粉、面粉,在热油里炸的。

  关中气候比吴地更干燥,这会儿也还是脆的,香味霸道,难怪她们犯馋了。

  官奴说到底也是奴隶,她们还是做粗活的,一日两餐,官署给奴隶吃的不会有多好,尤其是无依无靠的,日子更艰难,季胥从前为奴时,还饿的拔过宫墙边上野生的芦菔苗来吃。

  这会儿一人拿给了她们两块,

  “油炸肉片,拿着吃罢。”

  一个一下就吃完了;

  一个丫头舍不得,用帕子包好了,说要留着晡食就饭吃。

  也给周平拿了两块,周平扭捏了一下接了道:

  “听说你家里是在高市开食肆的,难怪吃的这样好了。

  我还当你有太医令的关系,是个难以相处的,既然吃了你的东西,走罢,我带你西织局量尺寸做官服去,你一定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舔了手指头,周平带她去了西织局,量了尺寸,半个月后,季胥领了两身衣服回来。

  只见是内穿的圆领内衫,外面是右衽宽袖的襦裳,另有一方系头的帻巾,和孔、武两个庖人一样,都是白色的细布,不过男女形制不一样。

  待了两个月,到了冬月以后,上头的襦衣也发了夹绵的来,下头依然是布裳,不过季胥会在里头穿夹的裤子,再冷些时候,还能套上羊毛的胫衣,毕竟天天的做饼难免要碰冷水。

  “季庖人,又到掖庭去看那王胡子了?”

  天冷了,三五闲着的庖人窝在后廊那斗钱吃酒,以扔羊拐骨为筹,孔、武两个也在那里,看见季胥从外头回来,笑话道。

  自从收容所散了,王胡子原本是回了汤官这里当差,在羹汤室做庖人,可因他吃酒,懒睡不起,才回来不久又被贬了,到掖庭去当牛官了。

  季胥正是去看了他,这王胡子看着粗狂,心倒不坏,从前在收容所相处时能察觉出来。

  此番给他送了自己带来的吃食,劝他少吃酒。

  “他如今不是我们这里的汤官丞了,那牛官说的好听,就是个喂牛铲粪的,你要巴结也巴结错了人!当心跟他一样被贬去收拾牛粪!”

  那伙人笑话了,接着掷羊拐骨了,哄闹着叫哪个人给钱。

  季胥拢了披风,回了住所,从袖中拿出一份竹卷来看,这是王胡子一边喂牛一边教给她,她自己抄记下来的。

  只见上面写了《膳食方》三个字,他从前是汤官丞,是汤官这里,仅次于汤官令的二把手,饼饵、果蔬、酒浆、羹汤四室的膳食自然都懂得。

  季胥初到这里,就算精通面食,那也不是这里要的。

  毕竟她从前借调来这里做粗活,也就一阵子,能学的有限。

  而宫廷面食,所用精细珍贵,市井之地也不一定有流传的。

  所以导官递送来的竹片,上面许多面食她压根没听过、见过,更别提做出来了。

  初来的棋子面,好在是运气好碰上了会的,余的就不一定了。

  这里孔、武两个,都不会搭理她,巴不得揪住她的错处,周平懂的也有限,花膳人只管看她做的好与不好,是不会好心的指点她的。

  好在王胡子告诉了她许多,季胥已然管他叫师父了,时时的去请教,记在空白的竹卷上,暇时自己做来试,如今看了,收在包袱里。

  就算被谁翻去也不打紧,她没写隶书,写的是简体字,王胡子是从不看她记的,只管说,她如果不写简体字,还真赶不上他时快时慢的语速,如今正好,只有她一人能看懂了。

  外头的瘟疫,已经渐渐的平息了,桑树巷那群街坊们的日子好像回到了从前,在田家编冬天能戴的毡帽。

  如今是肖姑在看顾槐市的杂货摊了,每月给月钱,她个虽和肖贼妇一样姓肖,却是一根针也不拿人家的实在性子,因此交给她去卖,自从瘟疫过去以来,一直很妥帖。

  “听我姨母说,东西二宫要到甘泉宫去祭祀五瘟神呢。”

  东西二宫,是指长乐宫、未央宫,因为前者在东边,后者在西边,所以她们这些人常常叫做东宫、西宫,私底下也悄悄的拿来代指分别住在那里的帝后。

  季胥才收了包袱,周平进来和

  她说道,

  “听说是因为外头瘟疫的风波平了,要带百官到甘泉宫去祭祀。”

  甘泉宫是一处离宫别馆,也在长安,但不在她们所处的京兆尹,而是在左冯翊的云阳县甘泉山下,距离这里大约二百里,是关中的最北边了。

  那里不仅是避暑胜地,自从先帝以来,还是祭祀之处,据说那里有通神之轴,百神毕集,五瘟神自然也供奉在那里。

  果不其然,次日花膳人也来说了这事,尤其告诉了她和孔、武三个庖人,

  “甘泉宫祭祀,祭品之内少不了饼饵,咱们饼饵室也要去一些人出力。”

  季胥在这里待了这些日子,听住所那些庖人聊过,这做庖人,每日基本上都是重复的事,若能跟去离宫,为祭祀做祭品,相当于有了露脸的机会,也许年底能有机会升为膳人,到隔壁院去住单独的屋子了。

  所以一说去甘泉宫,没有人不盼着的,但花膳人说了:

  “离宫居室有限,汤官令说了,咱们汤官饼饵、果蔬、酒浆、羹汤四室,不必一伙的全去,只挑得力的去,

  像酒浆室只要一个酒人去,咱们饼饵室,因都是现做的,要两个庖人随我一同去。”

  “两个?”

  “这里我和孔庖人是做老了的人,论资排辈,也该我们两个去,至于初来的市厨,自然是留着看守门户了。”

  “我说了,你们那套在我这里行不通,我这饼饵室只凭本事说话,谁做的好,谁就去甘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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