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我手底下出去的,你们到了她那,尽心的帮她才是。”
不过汤官四室,现在应该说五室了,除了她们两个厨婢,再没人愿来的。
“朝向是好的,就是灰尘多了点,我们先把这里收拾出来,再到库房支取新的炊具。”
听了季胥吩咐,小葫芦、铜儿两个都撸起袖子干活了,她们合力把这些杂物都抬去了库房。
季胥则打来水,里外的洒水扫拭,用长竹篙扎了稻草,将顶上的蜘蛛网都撩走了,又绞了抹布,和她们两个,将这墀地都擦了一遍,使得地板露出了原本的漆红,墙也恢复了原来的石灰白。
“瞧瞧隔壁,累的她们那样。”
孔庖人偷笑道。
“从没见膳人亲自做粗活的,手底下一个庖人也没有,就和地里光杆儿的芸苔菜似的。”
周平则道,因季胥走了,她姨母将她举荐成了庖人,她姨母手下可是有三个庖人,十来个的厨婢,少有亲自动手的时候,只靠她指挥就是了,哪像隔壁,也太寒酸了,
“就是做了一室领事的膳人又怎么样,还不如我们在这里做庖人呢。”
他们向着窗户,一面干活,一面看了隔壁饼饵次室的笑话。
季胥也知道,她这是新成的地方,不做出功绩,人家是不愿来的,上头也还处于观望状态,不会强行调人给她。
好在初期应该也用不着许多人手,就凭她们三个,应该也能忙的过来,该有的炊具,库房倒是不曾少了她们的。
季胥盖了印,陆续的支取了橱柜、陶灶、烤炉、釜、鬲、甑、箅、铲、灶帚、牛角器、棒槌、面杖、爪篱、刀俎、勺筷等器物回来,按序摆放了。
最后,还在门边叮叮当当的,敲上了写有“饼饵次室”的木牌,看着也就像样了。
接连两日,导官处的食监来各室派送写有膳食名称的竹片,其他饼饵、果蔬、酒浆、羹汤四室都收到了,唯独没有她们饼饵次室的。
“食监大人,可有我们的竹牌?”
小葫芦跑到食监边上巴巴的问道,人家依旧是摇头。
而周平则取了饼饵室的竹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明日要的饼饵,神气的道:
“收拾干净有什么用,不还是闲在那落灰,谁吃她做的饼饵,就那冒酸气的饼酵,还不把人吃坏?”
瞅了眼隔壁,一拧身进去了,剩了小葫芦在那,憋了气朝她后背戳戳点点的。
“还是没有咱们的?”
铜儿见她满脸失望回来,就知道今天也没有领到,
“这可咋办,咱们饼饵次室真成摆设了?”
“还有办法。”
只听季胥道,每日的竹牌,有各宫指定要的;当然,大部分还是既定的,是导官处的食监,依据各室已有的菜馔,搭配而成的,再将各室要做的,写在竹牌上,分配下去。
“我们饼饵次室得不到竹牌,一来,是各宫没尝过我们的东西;”
那天在甘泉宫,也只是赴宴的官员吃过,东西二宫,并掖庭那些婕妤以下的嫔妃是不知道的。
“二来,连食监那里也没有我们的菜谱,竹牌上自然没有我们饼饵次室的东西了,所以,咱们要做的,就是先让食监尝过,才有可能收到竹牌。”
“说的对。”
小葫芦她们两个听了都点头。
只见季胥从袖中拿出一爿竹片来,上面都是她写各式的饼饵名称,小葫芦不识字,铜儿也不识字,都看不明白,问道:
“季膳人,这上面写的啥?”
季胥念给了她们听:
“蝴蝶卷,千层油糕,什锦素菜、蟹粉、三丁、鸡汁、小笼……饼酵法做的十八样蒸饼。”
因她们不识字,想了想道,
“我家里有妹妹启蒙时读过的《仓颉篇》,改日拿来给你们,若是你们愿意,暇时到我屋里来,我教你们认字,将来能用的上的地方多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要做的是将这竹片交给食监。
“食监大人,这是我们饼饵次室的新菜,请您抽空来监察品尝。”
小葫芦去把这竹片递给食监了,周平也出来,递了她那里的新菜,说:
“我新想了一道桂花栗子糕,也请食监来品鉴。”
各室新出的菜,做的全部过程,必得由食监把关,并且品尝过后,才有可能被编写在竹牌上,成为某日的菜谱。
若是食监吃了口味不行,或是吃坏了肚子,那是绝无可能到各宫的食案上的。
食监先看了小葫芦的,竟有十八样,小葫芦说了:
“季膳人的饼酵法能做的远不止这些,先请食监品尝部分,日后再递上来更多的。”
周平道:
“东西不在多而在精,写这样多有啥用,选不上都是白费工夫。”
食监又看了周平的,说:
“明日辰时,我带人到你们两处来,逐一察看。”
第197章
因明天食监要来试菜了,小葫芦和铜儿两个激动的一宿没睡,一大早就到饼饵次室当差了。
这间次室的钥匙有两把,季胥那里一把,还有一把交给了小葫芦,小葫芦如同得了宝贝,系上红绳挂在脖子上,连睡觉也不曾摘下过,到了这里,先把水打上,把灶膛里的火生好。
不多时,季胥也来了,她先携印到导官处取了面粉、腊火腿、胡葱、胡麻等物来。
周平则在那取桂花、栗子之类的,看到她,把脸别过去了,她到底比季胥官低一级,心里有气,也不敢当面指摘。
辰时时分,两个食监带了文书到了汤官处,分别的来监察季胥和周平新想的饼饵。
这个监督过程,文书要从第一步就开始记录,用了什么食材,用了多少,最后呈什么样,口味如何。
因此季胥做饼酵,也不能在昨晚提前做了,得等人家来了才动手,对食监是不存在任何藏私的。
季胥净手过后,从取水溲面开始,只见她将铜盆放在有一定温度的灶台上,说:
“外头在下雪,天气冷,这饼酵便放在这上面汲点暖气,估计要到晡时才能好,食监大人先看我处理火腿和胡葱罢。”
不过处理别的食材,也不用从早到傍晚,因此一屋子人都在等这饼酵形成了。
中途食监还去吃了中食,处理了别的公务,留了一个文书在这里守着。
再看隔壁,周平的桂花栗子糕还不过午就做好了,捧给食监吃了,食监吃在嘴里,绵密香甜,点了点头。
周平送人家出门,路过隔壁,只见文书还捧着竹书守在灶边,说:
“什么稀罕物,累的文书连中食也不能吃了,哼,马尾串豆腐,提不起来的货,不过是白效力。”
小葫芦气的叉腰道:
“你的嘴可真坏,少把人看扁了,谁的饼饵能被写在竹牌上,还不一定呢!”
“死丫头,敢跟我强嘴,别以为到了新地方我就不敢打你了。”
“季膳人,你回来了!”
小葫芦朝她后头叫了一句,趁她回头,把门掩上了,说,
“如今我不是你姨母的人了,你再敢拧我,我就告诉季膳人,她比你官高,会替我治你。”
周平撸起袖子,还想逮她,被花膳人叫回去了,说了她两句:
“你如今是官庖了,还和小丫头置什么气,也不怕丢了身份。”
门里头,小葫芦正围着那文书说些好话:
“文书先生受累了,不过也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才要您记录在案,日后就不必这样麻烦了,我们季膳人记着您的好呢。”
因这些是新菜,才要记录,若没有问题,日后食监就不必时时守着,只做好试吃就行了,偶尔会来抽查一番。
说着话,季胥回来了,提了食盒,里头是从官署取回来的中饭。
她们虽说是做庖厨的,但所用都是上等细面、精粮,外头罕见的果品蔬菜,是供给帝室的,所取所用都有数目,自己除了赏味,是不能偷偷的吃的。
他们这些食官的一日三餐,是少府的厨房做了来,整个官署的官员都在那里取餐食,官阶秩次不一样,标准也不一样。
厨婢是最低等的,最近中午就有一个麦屑粗饼,铜儿把小葫芦的那个也领了回来。
季胥则帮把这文书的中食给领了回来,把他的印还给了他,从食盒里取出两份饭来,都是一样的,一碗麦饭,一样肉羹,一样烩芦菔。
这肉羹还算实在了,有指头大块的肉,从前做庖人时,五日才有一样荤腥,所以田氏才给她做些肉酱带来拌饭。
她这趟回家,田氏又做了好几样荤菜包在她包袱里,都是休沐那日的半夜起来做的,为的就是能多放些时候。
她把那罐炸肉圆也拿来了,这会儿分给文书一些,
“文书先生尝尝,是我阿母做的。”
“多谢。”
又给小葫芦、铜儿两个分了,把自己碗里的麦饭拨给她们一些,她们的饼是粗麦屑做的,自然比不上麦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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