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瞬间只剩下纲吉和药研藤四郎。
“审神者大人,”药研藤四郎的声音将纲吉的注意力拉回,“我们走吧。狐之助在天守阁。”
“好。”纲吉感激地笑了笑,“药研君太客气啦,叫我纲吉就好,”
“真的可以吗?”药研藤四郎不自觉地推了推眼镜,“直呼审神者的名字,这不太合规矩。”
“你们的规矩我不太了解,但就我个人来说,我真的一点也不在意的。”纲吉看着药研藤四郎,“当然,叫什么都无所谓,药研君怎么顺嘴怎么来就好啦。”
“好的,纲吉大人。”药研藤四郎露出纲吉进入本丸的第一个微笑,“这样称呼您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啦。”纲吉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药研藤四郎被这笑容闪的愣了几秒,然后不在多言,转身带路。他的步伐在布满碎石瓦砾的庭院小径上异常平稳,仿佛对这里的每一寸破败都早已熟悉到刻入骨髓。纲吉跟在他身后,小心地避开散落着可疑深色污渍的坑洼。
越靠近天守阁,空气似乎越加凝滞。原本还算完整的回廊在这里彻底崩塌了大半,断裂的巨大木梁横七竖八地插在地上,像巨兽狰狞的肋骨。墙壁上布满了刀劈斧砍的深刻痕迹,以及大片大片喷溅状、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纲吉甚至能看到角落里散落着一些细小的碎片,似乎是某种装饰品的残骸。
药研藤四郎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他带着纲吉绕过一个巨大的、被暴力砸开的破洞,侧身钻进一条相对狭窄,只剩一人宽的昏暗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严重变形的厚重木门,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留着一道缝隙。
药研藤四郎在门前停下脚步,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门缝里透出的微光,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纲吉注意到他握着本体刀鞘的手指微微收紧了。
“纲吉大人,”药研藤四郎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狐之助就在里面。请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药研藤四郎伸出手,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变形的木门。
“嘎吱——哐——”
刺耳的摩擦声和门板撞到后面障碍物的闷响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门后的景象让纲吉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看起来是上任审神者的居所,如今却是一片狼藉的废墟。精美的屏风被撕成碎片,散落一地。榻榻米上布满了深褐色的干涸污渍和可疑的深色印记。墙壁上挂着几幅残破的卷轴,画着面目模糊的神佛或山水,也溅满了污点。
在房间最深处,靠近内墙的一个角落里,摆放着一个用破碎的屏风残片和几件揉成一团的、染血的旧衣服勉强搭建起来的、极其简陋的小窝。小窝边缘插着一支极其短小的蜡烛头,豆大的昏黄火苗在空气中顽强地跳动着,就在那圈微弱的光晕边缘,一个毛茸茸的、小小的身影蜷缩着。
那是一只狐狸式神,体型比纲吉想象的要更小,大概只有家猫大小。它原本应该是温暖明亮的橙色毛发,此刻却暗淡无光,沾满了厚厚的灰土,纠结成一绺一绺,完全看不出原本的蓬松柔软。它一动不动,小小的身体随着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而微微起伏。耳朵无力地耷拉在脑袋上,一只眼睛紧紧闭着,另一只眼睛半睁着,但瞳孔灰暗涣散,毫无神采。
这就是狐之助?
纲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想象过它可能受伤沉睡,但从未想过会是如此凄惨的模样。纲吉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到极致、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命气息,正从那个小小的身体里艰难地维系着。
“怎么会……”纲吉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
蜷缩着的狐之助对外界没有丝毫反应。只有那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呼吸,证明它还活着。
纲吉闭上眼睛,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他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额间,一点微弱的橙色光芒再次亮起,比之前净化井水时更加柔和,更加温暖,尝试着再次去感受那份与整个本丸紧密相连的契约,努力捕捉着眼前这个微弱生命个体与本丸契约之间那几乎断掉的、极其纤细的联系丝线。
找到了!
纲吉小心翼翼地顺着那根脆弱得仿佛随时会断裂的丝线,轻轻地、再轻轻地触碰过去。他不敢有丝毫的急躁和用力,生怕一个不慎就会将这丝联系彻底扯断。
“没事了,”他在心底默默地说,“伤害你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却无比纯净温暖的大空之炎,从纲吉的指尖悄然流淌而出。它没有直接去冲击狐之助体内那污浊的残留,而是如同最温柔的暖流,极其小心地包裹住狐之助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
橙色的火焰,温柔地舔舐着、滋养着那点随时会熄灭的火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昏暗的房间里,只有那豆大的烛火和纲吉指尖流淌的微光在摇曳。药研藤四郎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狐之助和纲吉之间那几乎看不见的能量流动。
一秒,两秒……
就在纲吉的精神力因为持续的专注输出而感到一丝疲惫时——
蜷缩在破布堆里的狐之助,那毫无生气的、灰蒙蒙的半睁着的眼睛,极其轻微地眨动了一下。
极其微弱,但纲吉和药研都清晰地捕捉到了。
纲吉的心猛地一跳,指尖的火焰光芒稳定而持续。狐之助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它紧闭着的那只眼睛的眼睑,极其艰难地,缓缓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接着,它那只半睁着的、灰暗的眼睛似乎被那温暖的橙色光芒驱散了一点点,瞳孔深处极其微弱地亮起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光,带着一丝懵懂。
“呜……”一声极其微弱、细若游丝的呜咽,从狐之助干裂的嘴角溢出。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房间里。
它醒了!
【作者有话说】
论大空之炎的好用性
第8章 彻底苏醒
那声细弱的呜咽如同惊雷般在纲吉和药研藤四郎心头炸响。
“狐之助?”纲吉抑制着激动小声喊道,指尖流淌的橙色火焰更加稳定而温暖,小心翼翼地包裹着那点微弱的生命之火。
药研藤四郎屏住的呼吸终于松开,他无声地向前迈了一小步,锐利的镜片后,是难以言喻的惊讶。
“呜……唧……” 又是一声微弱的鸣叫,比刚才清晰了一点点,狐之助干裂的小嘴微微开合,似乎在努力确认眼前的温暖是否真实。
“狐之助别怕,没事了。”纲吉的声音放得极轻,他维持着火焰的输出,不敢有丝毫松懈。
时间在昏暗的角落里无声流逝。纲吉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持续的灵力输出和精神高度集中带来了不小的负担。药研藤四郎安静地守在一旁,像一尊沉默的护卫雕像。
终于,狐之助的身体不再只是轻微的颤抖,它尝试着极其缓慢地抬了一下前爪,又无力地落下。灰暗的皮毛似乎也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泽,不再是完全的枯槁。
纲吉缓缓收回了指尖的火焰,那点橙色的微光在额间隐去。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带着浓浓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
“暂时稳定下来了。” 纲吉看向药研藤四郎,声音有些沙哑,“但它还很虚弱,需要时间恢复。”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染血的旧衣上。“我把它换个地方吧。”
纲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蜷缩着的狐之助整个托了起来。狐之助似乎感觉到了移动,发出一声不安的细微呜咽,本能地往纲吉温热的掌心缩了缩。
纲吉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那件彭格列的外套,动作轻柔地将狐之助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带着阳光和少年体温的干净布料,隔绝了污浊冰冷的空气。狐之助似乎舒服了一些,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半睁的眼睛又缓缓闭上,陷入了更深沉但也更安稳的睡眠中,小小的呼吸变得均匀了些许。
“药研君,” 纲吉抱着被外套包裹的狐之助站起身,“这里有没有稍微干净避风的地方。它需要温暖和干燥的环境休息。”
药研藤四郎深深地看了纲吉一眼,那件印着数字“27”的外套此刻仿佛成了狐之助最温暖的襁褓。他点了点头:“明白了。请您跟我来。”
药研藤四郎和纲吉最终停在一处靠近庭院、相对完整的厢房前。这房间的纸门早已不翼而飞,仅剩半截门槛和门框,一面墙壁塌了大半,但屋顶尚算完好,能遮风挡雨。
“这里视野开阔,也相对干燥。”药研简短地解释,率先走了进去。
房间内同样凌乱,但比天守阁顶层好得多。纲吉的目光扫过房间,却猛地顿住。
在房间最内侧、阴影最浓的角落里,五虎退把自己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琥珀色的大眼睛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写满了不安。他正紧张地、无声地啃着自己的指甲。而在靠近门口、塌陷墙体形成的一个视觉死角里,一个更深沉的身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压切长谷部背靠着断墙,握刀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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