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斐轻咳一声,低着头说:“我的诗还未公布,便论上不上得台面,高先生话说早了。”
没想到他看起来怂巴巴的,说话倒是挺嘴硬,高瑭看他一眼,冷哼一声,笑容很讽刺。
这会儿宫人已经诵读了高瑭的诗,他写的是一篇七言诗,听着挺长的,在座不少老臣听着不住点头,谈轻便扯了扯裴折玉衣袖。
“怎么样?”
裴折玉思索道:“高瑭确实有本事,这诗对仗工整,借物咏史,挺好,不亚于大家水准。”
饶是秦太傅,也当众点头。
拓跋武更是抚掌叫好,又说:“秦公子的诗呢?”
裴璋递给总管太监一个眼神,总管太监便让宫人呈上秦如斐刚写的诗,当众诵读起来。
秦如斐的诗是四句一韵,比高瑭的要长很多,不能说字字珠玑,但也是清新自然,读来气势磅礴时而转为宁静,也是一篇引人深思的佳作。从秦太傅和几个老臣脸上笑容就能看出来,他们对这首诗很满意。
读完之后,宴会上不少人笑出声,高瑭脸色铁青。
连谈轻这个不太懂诗的都听出来了,秦如斐的诗开篇写玻璃的由来,篇尾嘲讽投敌卖国的老鼠,不正是在讽刺转投漠北的高瑭吗?
至于玻璃的由来,在他诗中被想象成了天上仙人所赠,洋洋洒洒近百字,读来韵律感很强,后面讽刺老鼠那部分也挺辛辣幽默的。
光从调动在座众人的情绪上面,秦如斐的诗比高瑭更出色,皇帝听完也笑着夸了三声好。
太后笑得依旧很慈眉善目,出声询问:“高先生和秦如斐的诗都很不错,哀家倒是分辨不出来谁更好一些,不知七王子怎么看?”
拓跋武身边有个幕僚同他耳语几句,在看在座众人反应与高瑭脸色他已是了然,皱着眉斜了高瑭一眼,便扬声说:“秦公子的诗很有意思,既然分不出胜负,便平局如何?”
论水平高瑭是在秦如斐之上,但高瑭写的确实不能说差,但秦如斐的诗显然更出色些。
皇帝倒是没有异议,点头说:“论诗总是难免分出高下的,那便听七王子的,这一场平局。但这玻璃瓶给谁,还是让太后做主吧。”
太后笑道:“这玻璃瓶,本该是给胜出之人,但既然是平局,今日又是为漠北王子举办的宴会,哀家便做主将这玻璃瓶赠与七王子,至于秦如斐,你可向哀家提一个要求,便当做这次哀家给你的嘉奖。”
皇帝也道:“母后说的是,秦如斐,你怎么看?”
秦如斐当然没有意见,忙向太后和皇帝叩拜谢恩。
拓跋武虽然没赢,可他得了玻璃瓶心里也高兴,也跟着端起酒盏,朝裴璋敬酒道谢,“那本王子就笑纳了,多谢晋国太后和陛下。”
斗诗算是平和结束了,秦如斐得了嘉奖,抹了把冷汗回到他爹秦太傅身后坐下,身边的官员无不同他道喜,满是欣赏地看他。
其实大家都知道,要争到底秦如斐应该是赢了的,这是给漠北一个面子,才说是平局。
事实上,他还那么年轻,不仅诗的气势盖过了高瑭的诗,还趁机嘲讽了他一把,懂的人看得挺爽的,之后皇帝也不会亏待他。
谈轻暗松口气,因为不用再找别的人做他的副山长,他高兴得灌了一杯茶水,裴折玉看在眼里,弯了弯眉眼,在他耳边说:“秦如斐诗中的玻璃是仙人送来的,其实也没错,在我看来,轻轻就是那个玻璃仙人。”
谈轻差点喷茶,没好气地掐住他手臂,一脸威胁。
“玻璃跟我可没关系啊,什么玻璃仙人,再说我挠你!”
裴折玉看他生气反倒被逗笑了,连忙顺毛,“好好好,玻璃仙人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谈轻暗瞪他一眼,在桌子下的手偷偷拧他手臂的肉。
裴折玉当即讨饶,“我错了。”
谈轻本就没用力,但还是松了手,得意地闷哼一声。
裴折玉看他不是真的生气,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轻轻扣住他的手,结果又被瞪了一眼。
谈轻也没挣开,还偷偷玩起裴折玉修长笔直的手指。
拓跋武跟裴璋敬了酒,搁下酒盏,便让面色难看的高瑭退下了,余光瞥向谈轻和裴折玉那边,招手问身侧幕僚,“那边晋国的隐王身边的少年就是隐王妃,钟巍的亲外孙?”
幕僚看看谈轻座下的轮椅,应道:“正是。当年带着谈家军和西北军将我漠北大军拦在关外两年的,就是这隐王妃的生父谈显。”
拓跋武鄙夷道:“谈显拼死挣得的爵位,儿子却要嫁给晋国皇子做男妃,还成了个瘸子。”
幕僚提醒道:“七王子,不可轻看晋国人。晋国皇帝用了十几年时间才将隐王妃外公钟巍在西北的兵权收回来,隐王本不得宠,隐王妃嫁给他之后,他才渐渐得到重用,可见这个隐王妃绝对深不可测。”
幕僚又道:“王后交待过,这次来晋国不可闹得太过,这一场平局就当是让了晋国,接下来,该让他们看看我漠北儿郎的本事了。”
拓跋武看着远处的谈轻和裴折玉,撇嘴笑道:“急什么,反正还要再比两场,再玩玩。”
幕僚正要劝他,他已扬声跟裴璋说:“晋国陛下,这第一场比完了,就该接着第二场了。本王子有个主意,这第二场,我们就比箭术,但本王子希望还是能自己选人比试。”
刚才高兴没一会儿,拓跋武又来搞事了,满朝文武都静了下来,裴璋笑容也收敛几分。
“七王子这次想选谁?”
拓跋武站了起来,笑道:“听闻你们晋国有一个很厉害的抄家皇子,连你们晋国的右相都被他抄了,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本王子一直很想见识一下这位皇子,不知他是……”
他这话一出,不少人齐刷刷看向谈轻和裴折玉。
谈轻登时笑不出来了,拧着眉头回头看裴折玉。
这是在说他吗?
裴璋笑容有些僵硬,“你说的,可是朕的七皇子?”
拓跋武故作惊讶地看向裴折玉,“原来那位厉害的抄家皇子就是隐王?本王子没看出来隐王是个习武之人,隐王真是深藏不漏!”
幕僚急忙提醒,“七王子,隐王背后,就是钟巍……”
卫国公钟巍,才是他们漠北最忌惮的西北大将军。
拓跋武冷睨他一眼,叫幕僚悻悻闭嘴,拓跋武随即一脸真诚地跟裴折玉说:“没想到隐王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人,本王子最欣赏强者,既然碰上了,定要与你切磋一番才是!”
他越夸裴折玉厉害,裴璋脸色就越不好看,谈轻也没忍住暗骂一声,这货就是来挑事的!
谈轻又回头看向裴折玉,小声问他:“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抄家皇子这种外号?”
“我也刚知道。”不过裴折玉半点也不急,还笑说:“玻璃仙人和抄家皇子,听上去很般配。”
谈轻抽了抽嘴角,无语凝噎,玻璃仙人已经过去了好不好,现在轮到裴折玉被点名了!
裴折玉这恋爱脑真是没救了!
第175章
比箭术,自然要换地方。
待宴会大殿外面空地布置完善,以皇帝太后为首,所有人都转移到了外面,皇帝自然还是坐在最上面的龙椅上的,拓跋武依旧坐在下首,空地上已派人备好了弓箭和箭靶。
拓跋武亲自点了人,裴折玉没有说不的机会就被裴璋安排上了,弓箭被送到裴折玉手里,谈轻坐在轮椅上紧跟着他,还是不太放心。
他知道裴折玉射箭很准,但漠北人也不差,漠北人在马背上打天下,箭术肯定也不错。
专业的跟业余比,不用想都是专业的更胜一筹,谈轻小声嘀咕,“希望这个拓跋武只是看起来强壮,其实外强中干,根本射不准。”
裴折玉不由失笑。
结果谈轻话音刚落,拓跋武那边便点了一个身强体壮的将士出来,说道:“晋国陛下,这是本王子手下最勇武的将士之一,也是一位百发百中,百步穿杨的神箭手,便让他与隐王比箭术,隐王可不要藏私啊。”
一听到神箭手这仨字,谈轻差点骂人了,他自己不来跟裴折玉比,找一个神箭手来比……
这不就是在欺负人吗!
不仅是谈轻这么想,在场许多文臣武将也都颇为不满,认定这一局怕是要让给漠北了。
拓跋武说完好像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问裴折玉:“倒是忘了问了,隐王可擅长骑射?”
看谈轻气得脸颊鼓起来,裴折玉借侧身遮掩揉了揉谈轻后脑,便从容地回道:“本王年少时在上书房学过几年骑射,略懂一二。”
听到他这么说,在场众臣更是失望,再知道裴折玉在上书房时总是因病告假后纷纷摇头。
裴璋也认为这局输定了,脸上笑容极淡,“朕这七皇子自幼体弱多病,确实不擅长骑射,但既然七王子选了老七,便让他也出来活动活动。老七,你也别太紧张,尽力就好。今日与漠北使臣切磋,只为两国邦交之谊,你也好好学一下漠北的箭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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