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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回民国养弟弟_林昭烬【完结+番外】(9)

  “站住!”张冠清一把拽住他,“穿着店里的衣服就想跑?弄脏了赔得起吗?”

  杜老先生却已经取下门闩:“快去快回,午膳给你留着。”

  林烬冲出门时,听见张冠清在后面抱怨:“老杜,您也太好说话了...”

  阳光刺眼,林烬的长衫下摆在奔跑中飞扬起来。

  他这才发现,原来在1930年的上海,一件体面的衣服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处境——至少现在,巡捕看到他这身打扮,举起警棍的手迟疑了一下。

  “哥哥!”林时像只受惊的小兽,一头扎进他怀里。沫沫的辫子散了,脸上还有道红印子。

  林烬紧紧搂住两个孩子,抬头看向书店的方向。

  杜老先生站在门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而张冠清的身影在橱窗后若隐若现,金丝眼镜反射着冰冷的光。

  这世界从来就不公平...

  他摸着林时瘦骨嶙峋的肩膀想,但至少现在,我有了改变它的筹码。

  林烬把林时和沫沫安顿在书店门口的梧桐树下,仔细帮沫沫重新扎好散乱的辫子,又给林时整了整衣领:“卖完报就在这儿等我,别乱跑。”他掏出两个铜板塞给他们,“饿了就去买烧饼,记得分着吃。”

  两个孩子乖乖点头,林时还像模像样地举手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逗得林烬忍不住揉乱他的头发。

  回到书店时,张冠清正阴阳怪气地对杜老先生说:“...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说自己识字了。”见林烬进来,他立刻闭嘴,故意把算盘拨得噼啪响。

  “来,小林。”杜老先生从柜台下取出一本账册,“把这页的数目核算一遍。”

  林烬接过毛笔,发现是传统的竖式账本。他大学时参加过书法社团,这会儿悬腕运笔,字迹居然工整清秀。张冠清凑过来看,眼镜都快滑到鼻尖上了。

  “《说文解字》里‘书’字作何解?”老先生突然发问。

  林烬笔尖一顿,略一回想便答道:“书,箸也。从聿,者声。”这是汉语言文学专业课上反复记诵过的,此刻倒也清晰。

  “《论语为政》二十三章?”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林烬差点脱口而出“Ctrl+F就能查”,赶紧改口,“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

  杜老先生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拍案笑道:“好!好!小张啊,去把阁楼那箱洋文书搬下来!”

  张冠清脸都绿了,上楼时把楼梯踩得震天响。林烬低头忍笑——开玩笑,他可是经历过高考和大学期末考的人!这点古文背诵算什么?

  整理洋文书时,林烬更是如鱼得水。

  那些英文书脊上的烫金标题,在他眼里比街边的馄饨摊还亲切。当他把《双城记》和《呼啸山庄》按字母顺序排好时,听见张冠清在小声嘀咕:“见鬼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烬一边擦拭书皮,一边透过窗户看着门外——林时正手舞足蹈地给沫沫比划着什么,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数铜板。

  没想到啊...

  他在心里偷笑,大学里摸鱼学的知识,在这居然成了金手指。

  杜老先生捧着茶壶踱过来,忽然轻声问:“小林啊,你这样的学问...怎么沦落到如此境地?”

  林烬擦书的手顿住了。

  窗外传来电车的叮当声,两个孩子的笑声像风铃般清脆。他望着自己映在书柜玻璃上的倒影——藏青长衫,微微束起的头发,看起来完全是个民国知识青年的模样。

  “时也...命也。”他最终苦笑着回答,自己都觉得这腔调特别像穿越小说里的台词。

  杜老先生温暖的手掌在林烬肩上轻轻拍了拍,掌心的老茧透过布料传来厚重的温度。

  “这世道,谁家没本难念的经?”老人叹息着,茶壶里飘出的白雾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既然来了就好好干。”

  林烬正感动着,突然听见老先生问:“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他猛地僵住——这才意识到自己连原主的年龄都不知道。慌乱中脱口而出:“二...二十?”声音不自觉地扬成了疑问句。

  “那和小张差不多嘛!”老先生笑呵呵地指着刚从阁楼下来的张冠清,“他今年二十有一,你该叫他声张兄。”

  张冠清怀里抱着的《百科全书》差点滑下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谁要当这黄口小儿的哥哥!”他耳根却悄悄红了,转身时差点撞到书架。

  林烬偷偷松了口气。

  看来原主年龄和自己相仿,倒是省去不少麻烦。正想着,老先生已经往他手里塞了块抹布:“去把西洋文学区的灰擦擦,那些洋文书金贵得很,当心别...”

  “我知道我知道!”张冠清突然插嘴,“要顺着书脊纹理擦,皮面书不能沾水,烫金标题要用软毛刷...”他突然住口,因为发现林烬已经熟练地拿起专用羊毛刷开始清理《雪莱诗集》的书脊。

  午后的阳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投在柚木地板上。老先生捧着茶壶哼起绍兴戏,张冠清一边记账一边偷瞄林烬的动作,而林烬——

  他透过橱窗,看见林时正踮着脚往书店里张望。小孩发现哥哥穿着体面的长衫站在书架前的样子,嘴巴张成了圆圆的“O”形。

  二十岁...

  林烬用指腹轻轻抚过烫金书脊,在这个年代,都够当爹的年龄了。

  他突然挺直了腰杆。

  藏青长衫的领子磨着后颈,有点痒,但这是他穿过最贵重的“皮肤”。

  ————

  第7章 新工作2

  夕阳西沉,法租界的路灯次第亮起。林烬将黄铜鸡毛掸子挂回原处,又用软布将柜台上的玻璃罩灯擦得锃亮。

  张冠清正在柜台后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时不时推一推滑落的金丝眼镜。

  “新来的,”他突然抬头,“月钱要等到廿五号发薪日,老先生规矩。”说着递过一本蓝皮簿子,“在这画押,算是预支三日饭钱。”

  林烬接过毛笔,在“预支大洋壹元整”下工整地签了名。这才明白民国时期的书店伙计都是月结工钱,平时只能预支些生活费。他偷偷掂了掂钱袋里的银角子——勉强够买十斤糙米。

  杜老先生从内室踱出来,手里捧着个珐琅暖手炉:“天要落雨,早些回去罢。”他看了眼门外,“你那两个小的,在骑楼底下候着呢。”

  林烬忙将店门前的洋灰地扫净,又检查了书架防潮的石灰包。张冠清突然往他怀里塞了把油纸伞:“明日记得带来!这伞要值五角洋钿呢!”语气虽凶,却悄悄把伞绳往他手腕上缠紧了些。

  推开雕花玻璃门,潮湿的秋风裹着煤烟味扑面而来。

  林时和沫沫果然缩在对面骑楼柱子旁,见了他立刻蹦起来。小孩们懂事地没敢靠近,只远远喊着“哥哥”,四只眼睛却黏在他簇新的藏青长衫上打转。

  “走,回家。”林烬撑开伞,三个脑袋挤在伞下穿过细雨迷蒙的街道。路过米铺时,他摸出个银角子:“称二升米,要新到的暹罗米。”

  暮色中的巷子里,卖夜宵的馄饨挑子冒着热气。林时忽然拽他衣袖:“哥哥,长衫...会淋湿的。”小孩声音轻得像猫叫,手指小心翼翼捻着浸湿的衣角。

  林烬心头一热,索性把伞往两个孩子那边倾斜:“不怕,哥哥有办法。”

  他想起大学时看过的老电影,学着男主角的派头脱下长衫搭在臂弯——这才发现内衬早已被汗浸透,散发着廉价肥皂与油墨的混合气味。

  远处传来海关大楼的钟声,当当敲了七下。

  林烬望着雨中模糊的租界灯火,突然觉得手中沉甸甸的米袋比什么系统金手指都实在。

  至少今夜,草棚里会有米香;至少明天,他还能穿着体面的长衫走进那间飘着书香的店铺。

  暮色渐沉,林烬一手牵着林时,一手提着米袋,将沫沫送到她家窝棚前。破旧的油毡门帘突然被掀开,秦逸兴高大的身影钻了出来,煤油灯的光在他黑黝黝的脸上跳动。

  “哟,文化人回来啦?”秦逸兴弯腰抱起妹妹,眼睛却盯着林烬臂弯里的米袋,“今儿代写信挣了多少?”

  沫沫抢先搂住哥哥的脖子:“烬哥哥不去码头啦!他在明德书店找到差事了!”小姑娘兴奋地比划着,“穿的可体面的长衫呢!”

  秦逸兴的浓眉高高扬起:“当真?”他不由分说挤进林烬的窝棚,煤油灯将草棚里照得影影绰绰,“那洋书店不是只要念过洋学堂的?”

  林烬把米袋小心地藏进墙角稻草堆,取出小半瓢递给沫沫:“运气好罢了。”他掸了掸长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老先生心善,知道我要养弟弟。”

  秦逸兴一屁股坐在草席上,震得窝棚顶簌簌落灰:“工钱咋算?日结?”

  “月结。”林烬苦笑着摸出钱袋,“预付了三日饭钱,统共一块大洋。”银角子在灯下泛着微弱的光,“够买十斤糙米,还剩几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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