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他忍不住喊着。
一直着眼于自己事情的朱槿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了容凉雨,她的神色微冷,瞧着容凉雨的时候全然没了先前在府中对容凉雨低眉顺目的恭敬。
“二少爷可还有什么事?”
容凉雨原是生气的,可朱槿一看向他,那双漂亮的双眼中映着他糟糕的表情时,他所有的丑陋心思都消的一干二净,他希望朱槿看到的是不怎么糟糕的自己,纵使从小到大他在朱槿的眼中从未有过什么好模样。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我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西初觉得容凉雨其实还挺可怜,看着觉得可怜,长得好看的人露出可怜的表情来多少都会招人疼,容凉雨也只是看着可怜,他自己不一定就真的可怜。容凉雨是富贵少爷,锦衣玉食,也就在朱槿这上面受了些挫败。他们两人真要放一起,西初觉得朱槿要倒霉些。是的,倒霉,朱槿作为一个丫鬟想要往上爬,成为一个不那么能让人轻贱的丫鬟。她在努力着搞事业,容凉雨偏偏要和她谈感情,和她恋爱脑。
坏人事业遭天谴。
西初拿过桌上的杯子,借着喝水的动作小心地往朱槿那边看了眼,朱槿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模样,在面对容凉雨的问话时,她只是点了点头。
容凉雨不依不饶,“可你刚刚一直都没有看我,你真的有在听吗?”
“东城酒楼既然交给了二少爷来打理,朱槿自是相信二少爷有那么能力打理好。”
朱槿双手置于桌上,十根手指交叠,西初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双手上各处的茧,那并不是一双娇小姐的手。她的目光从朱槿的手上慢慢转到了朱槿的脸上,朱槿在看容凉雨,看着他,说着话,却在尾音落下的时候,转过了头,看向了西初。
西初被吓了一跳,只见朱槿对着她露出了个温柔笑意后就收回了目光。
西初这下也不敢再乱看什么了,抱着杯子听着自己那跳得有些快的心跳声,慢慢喝了两口水,压了下这份惊。
容凉雨愣了下,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在怀疑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他并不怀疑是朱槿说错了,在他的心中,朱槿永远不会有错。怀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容凉雨问了一遍:“……你信我?”
“嗯。”
容凉雨被她这么一肯定,更是满心欢喜地说着:“我定会做出一番成绩来给你看的。”
容凉雨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贵的东西,捧着一脸笑出了门,从堂中路过,他从朱槿那里得到的好心情被破坏了许多。
他听见了别人在说朱槿,在说他。
说朱槿真厉害,小小年纪便担起了整个商行,如今容家在惊蛰城的地位离不开朱槿,若是容家没了朱槿,怕不是要被容家两位少爷生生败光了。说到了这个,他们提起了之前掌管了商行几日的容凉云,说他心术不正,说他废物,说他没用,拿了几天的权真把自己当什么厉害角色了,在商行里头耀武扬威的,也不看看哪个掌柜搭理他。
他们夸奖朱槿时,容凉雨是开心的,他开心着朱槿被他人夸奖,开心着这个自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少女长成了如今这般耀眼的存在。
他们说容凉云的不好时,容凉雨也只是皱了下眉,直到他们说到了自己。
不学无术的二少爷妄图抢了朱槿的权,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纵使他是容家的二少爷又如何,朱槿那样子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那一瞬间,也不知是在气恼着他们说了自己的坏话,亦或是说了朱槿的坏话,不学无术的二少爷黑了脸,走到了那伙人的面前,他伸手便是一拳,狠狠揍了那个不停在说着他不好的的伙计。
聚在一起的几个人顿时乱开,吵闹了起来,被打的伙计更是捂着半张脸惊诧地看着自己,原本要出口的狠话被咽了回来,伙计身边的人拉扯了他一下,他这才和其他一起给他这个二少爷行了礼,恭敬地喊了一声二少爷,却没有容家下人们看向他时,应有的惧意。
容凉雨一直都知道,在商行和在容家是不一样的,家中的下人们会顺着他,敬着他,甚至会害怕他。因为他是主子,而他们是奴,他作为主子有着发卖他们的权利,所以他们害怕他,尊敬他。商行的伙计不一样,这些人是与商行签订了契约,他们是普通百姓,并非是奴籍。
朱槿管理着商行,可朱槿是奴,是容家的奴,哪怕祖母给了朱槿小姐身份,她也还是奴,祖母并未替朱槿脱了奴籍。
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他生气于这件事情,同时心底也在暗自欢喜着这件事情。
因为朱槿若不是奴的话,他有什么资格去奢望朱槿?
“朱槿再如何也不过是容家的奴。”容凉雨恼极了,他从小便喜欢着朱槿,小时候喜欢黏着朱槿,哪怕朱槿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点头同意,小时候不只是喜欢与她一起,听她的话,长大了明白的事情多了,他便知道了自己对朱槿是什么样的感情。府中的人都知道他对朱槿是什么感情,他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感情,只是不愿去认,不愿承认自己这个二少爷喜欢上了一个丫鬟,丫鬟却一点都将他放在眼里。因而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对朱槿一直都是恶言恶语,一边欺负她,一边又在警告着家中下人们不许欺负她。
“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容家给予她的,若不是容家,朱槿如今还不知道是在哪个楼里挂——”
容凉雨未完的一句话被伙计们的一句朱槿姑娘给打断,他的尾话消失在了伙计们的声音之中,但任谁都知道他未完的那句话是什么。
他在说若不是容家当年收留了朱槿,朱槿现在恐怕是个一双玉臂千人枕的楼中花魁娘子。
容凉雨煞白了脸,他僵硬着身体转过了身,朱槿就站在他的身后,她的神色冷淡,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那句话,他没法从朱槿的脸上看出来她的情绪,朱槿总是这样,总是……
“我刚刚说的都是胡话。”容凉雨解释着。
朱槿看了那几个伙计一眼,她轻声说着:“伙计们不懂事,罚两月工钱便是了,二少爷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朱槿生气了,容凉雨恍惚意识到了这点,他焦急地解释着自己刚刚的胡言乱语,“朱槿,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我刚刚脑子进了水,你别与我计较。”
刚还一脸平静的人忽然笑了下,她说:“二少爷说的也并非是什么胡话,朱槿本就是容家的奴,当年若不是容家收留了朱槿,想必今日朱槿应在楼中挂着牌,等着哪个恩客上门。”
容凉雨忽然觉得朱槿笑起来的模样刺眼的厉害,过去她也总是这么笑,被他欺负了,也这么笑。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哪怕他这个二少爷不想要她将自己当做一个奴婢,恼怒着她说着自己只是个奴婢的模样。
第141章
外头传来了容凉雨的声音, 声音刺耳又尖锐,西初没能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刚刚也是,外面突然闹了起来, 她好奇地往外面看了一眼,就看到容凉雨打了人,这种疑似发生了什么大事的场面她是很想出去看一下的, 但是朱槿没给她这个机会。
朱槿让她留在屋里不要出去。
西初的好奇在朱槿的吩咐下消失的一干二净,她不敢不听朱槿的话。
她向来很听话,因为惜命。
不该知道的就不知道,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不知是福。
她在屋里看着账册,这是朱槿给她的活,西初看得还挺认真的,她之前干过采买的活, 对于这个地方的物价也有一定的了解, 这本账册是近一月来西城酒楼的各项收支, 账目很漂亮,每一笔都清楚记在了上面。酒楼是长期和佃农合作的, 楼内用的蔬菜都是每天清早由佃农运送进城,肉类则是与养殖场合作,每日由养殖场将活鸡鸭这些运送到酒楼内,样样都选的新鲜的,开销自然不少。比起它的高消费,这个酒楼的营收很低, 每天似乎只够平账。
西初觉得不太对劲。
她站了起来, 想去寻这间酒楼过去几个月的账册,站在书架前扫了一眼后, 西初才惊觉,她要找的东西未必就在这上面放着了,而且……乱动别人东西不太好。
她犹豫了两下,抱着账册又回去坐下了。
外头也不知道在吵些什么,没个停歇,容凉雨的声音大的惊人,西初原本是不在意的,但他的话着实勾起了西初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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