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兰看到西比尔过来了,这时候摊开双手,用迪特马尔语:“看起来我们这位朋友舌头也脱水了,我想我们的船长大人,应该有话要说。”
西比尔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话要说么,被德兰推到俘虏面前后,她审视了一下当前的情况,最终吐露出这么几个字:“呃,名字,请问您叫什么……”
俘虏只知道又来了一个人,他也听不懂迪特马尔语,只顾着说:“女士,我说过了,我跟你们每一个来问我的人都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好吗?不管是维尔托还是尼多洛,我都不认识,我只是为了出狱,跟着他们混了一阵子而已。”
“你放屁。”德兰打断,然后又摆出一副笑脸,“这话,刚才您已经说过了……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兴致陪您兜圈子。太阳要出来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话锋再一转,就把话头扔给了西比尔,用迪特马尔语:“我们最亲爱的船长大人,您觉得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这个家伙会比较好?”
“佩德里戈家族渊源深远,您应该知道不少拷问人的招数。”德兰没忘了在最后捧西比尔一把,“这样,他才能说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西比尔自问来找德兰可不是为了这种事,不过事有先后、轻重缓急,倒也不好在这时候和德兰争辩什么,她说出自己的见解:“如果对方存心不愿意合作,那么,就算是严刑拷打,这样说出来的话也不会是真的,不具有任何参考价值。”
德兰:“是这个道理。您继续,佩德里戈阁下。”
“所以只是让对方尽可能地说,没人能够一直撒谎,也没有人能够一直撒不会有破绽的谎,除非那就是事实。卡尔斯巴琴小姐,虽然有很多的谎言,但谎言彼此是可以印证的,重要的不是对方说了什么,而是那所说的,有哪些是对我们有用的。”
德兰仿佛听不懂西比尔的言外之意:“您就说说,为了让俘虏尽可能地多说,维纶公爵向来是怎么做的?”
西比尔看了看那垂头丧气的俘虏,她用右手画十字,当把手指举到前额时,她便在心中默默说了声对不起,她说:“在卡斯特雷利亚时代,太监的生活是最幸福的。”
德兰立即懂了,她伸出右手,做了个剪刀的手势,然后食指和中指猛地一贴合,同时发声:“阉了他!法尔肯施坦因先生。”
胡波德便从脚边烧的通红的木炭中取出来一把铁制的大钳子,那钳子从高温中转到普通的空气中,没有水,竟然凭空就在表面起了一层烟。
西比尔很清楚那把铁钳的功用:那是骟马用的。
胡波德两只手扳动着那把大钳子。哼哧哼哧的那种兴奋劲,让西比尔不由自主想起那些修剪花草的园丁,那些花草总是逃不过它们命定的命运的。于是她再度画起了十字,这回还读起了祷文,脸上露出平静虔诚,似乎是完全听上帝安排的表情。
【如果您不理解我们将要对您做什么的话,那可真是太不幸了!】她的表情给予那名俘虏的就是这样一种意思。
而这时候,维多不嫌事大,一跳一跳的还举起了手:“我有一把刀,可能切的不是很干净,但是能用。”
那个俘虏虽然听不懂迪特马尔语,但是也能凭借画面和说话的人的语气判断出来一些东西,在胡波德的铁钳迫近身下的时候,他无法不踮起两只脚、挺胸收腹,也想凭借意志力把那玩意儿也收一收,但是铁钳表面附带的高温是不会骗人的,就短短的一个呼吸,他就喘着粗气大喊道:“离,离我远点!”
德兰按住他的肩膀,使他镇定:“只是两颗蛋而已,您要知道,在卡斯特雷利亚时代,太监不仅最幸福,也最忠诚……这样会让您少犯错……”
“别别别……”俘虏觉得自己要尿了,“女士,您这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当然。”德兰拍了拍俘虏的肩膀,“反正您什么有用的信息都给不出来,就不许我们来找点乐子么?”
“疯子……”俘虏两腿有点发软,但是他还是喊出了声,“你们这些迪特马尔的女人就跟男人似的,一群疯子,完全不知道羞耻这个词该怎么写……”然后他的屁股紧贴着树干,直到退无再退,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说点什么,不要总是重复说那些我知道的。逻辑上,最好不要前后矛盾。”德兰停了下,然后继续说,“而且,你得现在就说,不然,就只能等我们切掉你那两个小玩意再说了。”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俘虏紧盯着身下那把不住开合的铁钳,咬着牙说,“我知道尼多洛的传令兵给维尔托传的是什么命令,而且,我知道海军是怎么全军覆没的……公爵是故意的,他知道海军统领忠于共和国……那些卡弗兰海盗,他们的舰船很多,但是旗舰折毁在之前的风暴里了,赛里木到现在都没有出现,那就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随着胡波德的铁钳渐渐退到了足够称为安全的距离后,他精神上也松懈了不少:“我能带你们进港口,我跟维尔托的关系很好,他会相信我能够逃出来……说真的,我不喜欢维尔托,他根本不把人当人,你们只是闻起来有一股马粪味,但他就是马粪,比起你们我更不喜欢他……”
他还不知道维尔托已经死了。等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后,他声音更小了:“要知道,我只是抱怨,无意冒犯……”
“嗯哼。”德兰歪了个头,心情很好,“没事,我不介意。”
这名俘虏可不觉得德兰是个不记仇的人。
简单的翻译后。
“好了。”德兰拍了下手,“我们可以带上几个人,来验证一下这位先生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胡波德:“什么时候?”
德兰:“就现在。”
西比尔头顶上冒了个大大的问号:“就现在?”
维多跃跃欲试:“我要去,这肯定非常有趣。”
等到胡波德和维多把俘虏从树上解下来时,西比尔才有机会端详着德兰那张过分年轻的脸说:“你早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她认为德兰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而德兰以问句回答问句:“你不也一样么?”
这个答案是西比尔设想中的一个。她虽然不能接受,但也只能接受。因为她是那样的人,那么,她怎么能够不允许德兰不是那样的人呢?
肯定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伯爵夫人的事情,但是时间永远不能倒流,人只能往前看。
所以……
“带上我吧。”西比尔对德兰说,“去卡尔斯巴肯港口,去那个尼多洛总督的地盘。我希望我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做到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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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边说一下,西方古代的太监和我国古代的太监,阉割方式是不同的,具体感兴趣的话,大家可以去查查看。
第34章天使的化身
维尔托死亡的消息传回了卡尔斯巴肯港口。这让总督尼多洛极为震惊,也极为恐慌。
就在前两天,尼多洛接到前线的战报:他的军队在维拉斯向安德鲁公爵投降了。
足足六千人,仅仅是被安德鲁公爵围困了六天,补给还很充足,但就是那么,投降了!
维拉斯,又是维拉斯……曾经群岛通过维拉斯之战从罗曼王国手中取得了事实独立,但是幸运女神显然没想眷顾他。
而这时候赛里木的海盗舰队接到了南大陆殖民城市普里亚库的求救,舰队需要立即出发平叛。维尔托死亡的消息无疑在这个基础上给尼多洛岌岌可危的形势雪上加霜。
尼多洛本身只是卡尔斯巴肯港口一个平平无奇的地主,在群岛的上层没有自己的势力,他需要这些卡弗兰海盗的支持。他知道,丰查利亚群岛许多叛军领袖的成功都非常短暂,结果也非常凄惨;他也知道,卡弗兰的这些海盗一旦离开,他就完蛋了——不管是还虎视眈眈的安德鲁公爵,还是港口内那些被卡弗兰人劫掠过的城市居民,绝对会把他撕成碎片。
为了达成与海盗们的交易,他曾经许诺赛里木:他将给予赛里木二十万金迪特,为四处劫掠的海盗船只提供补给,在港口内修建供卡弗兰人自治的社区,还要终身供养五百名卡弗兰海盗在群岛周边海域进行劫掠。当然,更糟糕的是,他许诺让群岛皈依卡弗兰信仰,让群岛教会置于政教合一的卡弗兰神圣帝国的统治之下。
最后那一条还没有在港口内实行,而一旦实行,暴乱在所难免。而这一条恰恰也是赛里木抛弃安德鲁公爵转而与尼多洛合作的一大原因。海盗们自然是不会妥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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