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青年,跟他说明情况。
结果桑星回头来就骂:“你这么不听话!小小年纪就敲诈勒索,怎么不让你爸教训你一下!”
他急的直瞪眼,气喘吁吁,眉头皱的紧紧的,眼睛里的泪水像洒满了星光的湖,可能随时就会倾泻下来。
“大男孩……还哭。”
小混混有一点无措了,毕竟把桑星弄出来的时候被老大交代不许动他,不许把人惹急。
这时候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从巷子口传来,然后是非常难受的呻吟声。
桑星倏然静下来,专注的往那片黑暗处看,但是人影一团一团,黑雾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楚。
桑星觉得褚洄的骨头一定断了,可能胳膊腿也会断,然后就会变成一个残疾人,这都怪自己。
“哥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哥……”
桑星的嗓子一直在抖,心像被丢进了油锅里面,被高温烫的浑身瑟缩。他颤啊颤,好像再拉扯一下,这祖国的花朵就能碎掉一样。
两个混混不禁松了手。
桑星跌跌撞撞的往褚洄那边走,中间被石子绊倒,立刻又爬起来踉踉跄跄:“哥哥……”
“我没事。”褚洄靠墙站着,看起来没有很狼狈。但他的声音很低,似乎压抑着一种痛楚,这让桑星的心像夏天被晒融的冰块一样滩成了一堆。
“小朋友你放心,你这哥哥办事儿仗义。这事儿就算了了,以后哥们儿不会动你,如果碰到你被别人欺负也会帮你。”
“谢了。”
褚洄转头,看到桑星的眼睛里的泪像快要碎掉的琉璃,在暗夜里光彩夺目。
但桑星没说话,收敛了一切表情,轻轻靠过去,拉着他手臂搭到自己肩头,另一手环着他腰帮他施力,半扛着他。
“哥哥,我们回家吧。”
但刚回到面馆不久,褚洄便硬着语气将满眼忧虑的桑星赶回他舅舅家。
褚洄确实有点不舒服。
方才,几个小混混还算讲究,说打75折就真的没下黑手,只有其中一拳,不知怎么怼到褚洄后颈上方,让他短暂的失力了一会儿。
那几人见状赶紧停手,甚至还商量着要把他送医。
褚洄觉得这帮混混很好笑,比起当年的自己真是善良太多,并且这么多人要钱才要1000块。褚洄想到自己上次动手动的毫不客气,一时愧疚就给那刺青多转了200,并要求他不要跟桑星说。
只是,因为这一击,褚洄总觉得眼前偶有黑影划过,脑海里一直闪现的碎片更多了,头发胀,他想起了很多幼年的事情。
“连星,我去上学了,再见。”
“不不要……”
幼年褚洄背着书包离开,身后那个瘦瘦的大眼睛邻家弟弟连星就在后边追,他才五岁,跑的不太稳,边追边哭,哭的鼻涕泡冒出来,气喘吁吁:“褚洄哥哥……”
后来连星也上学了,他们在同一个学校,一个一年级,一个四年级。
褚洄每天都起来很早,出了院门,在一排青松下等连星。而连星是个喜欢赖床的小鬼,除非以褚洄先走威胁,他都会想办法能赖一秒是一秒。
没多久一个大波浪卷发、带着珍珠耳环、笑的柔和又亲切的女人拉着连星出来。她穿着红色的碎花连衣裙,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闪闪发亮。雍容华贵,很美。
“褚洄哥哥!”
连星被女人打扮的像一个小王子,漂亮干净的脸,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小小红红的嘴唇,很酷的牛仔背带裤和一走就会闪灯的小皮鞋。
他一见到褚洄就挣脱女人的手,灿烂的笑着,黏人的小猫一样张开双臂奔褚洄而来。
“褚洄哥哥,你不要跑太快……”
“褚洄哥哥今天为什么不开心?”
“哇!褚洄哥哥又又又考了第一名!”
“连星永远爱褚洄哥哥!”
“哥哥……”
“连星!”
褚洄从梦中惊醒,似乎仍旧能看到那张璀璨而天真的笑脸。他在病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歪头,然后看到妈妈郭少菱和大姨郭小年,她们坐在一边担忧的看着他。
“我想起来了妈,”褚洄看着洁白的天顶说,“那个叫连星的弟弟,跟我们做了四年邻居,就在杨城的枫山别墅那儿,28号和29号。”
“我是因为目睹了叔叔阿姨和连星的车祸现场才受刺激的对吗?”褚洄平静的问,“后来呢?”
“后来,你晕过去了,直到三天后才醒来,但醒来后开始胡言乱语,医生说你受到刺激,我们就给你请了一个心理医生。”郭少菱凑近,帮他调慢了点滴速度。
“大概是因为药物和治疗手段,你忘记了一些事,不过都过去很久了,就算记起来,我们也不要多想了。”
褚洄点头,说:“我不是问我,我是问连星,连星去哪里了?”
桑星不知道褚洄又去哪里了。
微信语音不接,电话提示关机,就连胖婶也跟着一起失踪了,电话打过去总是盲音。
桑星点开小程序给褚洄冲了50块钱的话费,显示充值成功后,桑星等了十多分钟,再打,还是关机的状态。
桑星又给胖婶的手机充了30的话费,依然不通。
他茫然的看着胖婶面馆暂停营业的牌子,又看看面馆前面的大白杨,一只新的流浪猫躲在树下,是从前没见过的三花猫。
它也看到桑星了,躲躲闪闪的探头,它们对视,谁也不知道谁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褚洄受伤了吗?昨天打发自己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说一句话又失踪?伤怎么样呢?为什么关机了?
“哥哥!”
桑星突然大叫一声,抬起手脚张牙舞爪,故意把三花吓走了。
他在台阶上蹲下来,有点生气,有点郁闷,有点伤心。他垂头丧气的撑着腿在面馆门前坐下,不一会儿,灰白色的台阶上落下了一滴雨。
颜色很深的圆。
不知道过了多久,桑星的手机响起来了,是胖婶回过来的。
“婶婶……”再开口的时候,桑星有点哽咽。他想问褚洄呢,褚洄去哪里了?怎么样了?但他嗓子被棉花塞住一样,问不出口。
“小洄没事,小星担心了吗?你马上就考试了,不用担心,是他妈妈过来看他,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胖婶说。
她很匆忙,那边好像有事情,于是很快挂断电话。
可是褚洄为什么不开机啊?
为什么不亲自给自己打电话?
回一个短信那么难吗?
还是他的情况很严重但他不要告诉自己?怕影响自己考试?
大概是桑星太没用了,如果他能处理好生活中的一些事情,不让褚洄操心的话,那他可能就不会受伤,今天也不会消失。
桑星就是灾难。
直到考完试,放寒假的第二天,桑星才在胖婶面馆见到褚洄。
这时候将近傍晚,桑星从后厨端着一碗西红柿盖浇面出来,就看到褚洄坐在入口处的餐桌旁,手撑着下巴看窗外夕阳。
冬天的夕阳是浓郁的橘红色,饱和度拉到了极致,它们越过干净明亮的玻璃窗,斜斜打进来,正好落在褚洄眉目分明的脸上。
但褚洄好看的脸被那么暖的颜色包裹着,却第一次让桑星觉得遥远。
褚洄可以对桑星很好,却很少让他参与进他的内心事故里。
两个人以前也是这样,褚洄对桑星好,桑星通通接受,也用自己的方式对褚洄好,一切都很平衡。
但最近好像不行了。桑星会着急,会生气,会嫉妒,会想知道更多。
这几天,桑星给褚洄发了很多微信,褚洄都是简单的说别担心好好考试我很快就来,其他什么都不说。
桑星觉得自己心里有怨气,又认为自己以怨报德,小心眼。
像有毒的河豚,谁吃谁倒霉。
第35章
-
“褚洄哥,你没事吧?”桑星放下面,摘下围裙走过去,却冷着脸低头看桌面。
“怎么不叫四个字了?”褚洄抬头看桑星,这会儿很想听到他像最初见面时那样叫自己。
桑星反应了一会儿,才拿黑黑的大眼睛看他,小声回怼:“以前也很少叫四个字啊……”
“噢。”
褚洄怔了一下,继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又缓缓凝眉,睫毛垂下来,似乎沉浸到一个桑星看不懂的时空里。
褚洄的眼睛在夕阳下呈现浅浅的琥珀色,里面像湖水一样,泛着一层一层的涟漪。
很好看,却让桑星觉得有点奇怪:“你有受伤吗?”
尽管没有看到他的伤口,桑星还是再次问了一遍。
褚洄摇摇头:“考的怎么样?”再次抬起眼睛时那涟漪变的幽深如井。
“还好。”考试的时候桑星满脑子都是褚洄和为什么,他已经忘记考的内容,等成绩出来就会知道了。但成绩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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