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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跪我_南火绛木【完结+番外】(80)

  信他?还是不信?

  余光瞟到儿子额头泌出的冷汗,吴员外心中忽然一定,有了主意。

  “羊医师,吴某信你。”

  吴员外咬咬牙,亲自走到床边,握住儿子的手说:“您要怎么放,放哪里的血,放多少?”

  听到此话,医师们纷纷坐不住了,一人劝道:“员外大人,不可啊,令公子已孱弱至极,挺不过去的!”

  吴员外心意已决,沉声道:“吴某谢过各位好意,但我想试试。”

  吴小公子早已经在无数医师口中被判了死刑,只有魏婪说他有救。

  吴员外怎么舍得放开唯一的救命稻草。

  魏婪轻笑出声,“员外大人,您不必紧张,羊某自有放血的法子。”

  只见他抬起手,细细的黑色臂环忽然动了一下,头一抬,尾巴一摆,居然是条黑蛇!

  吴员外错愕不已,一边吸气身体一边后仰,声音忽然变得又尖又利:“那、那是什么?”

  “只是一条蛇而已。”

  魏婪的眼神仿佛在说:大惊小怪,他漫不经心地用指腹蹭了蹭蛇背,轻声说:“去,给小公子放点血。”

  黑蛇高高抬起上半身,趾高气昂地从魏婪的手上游了过去,腹部的鳞片在吴小少爷的衣服上滑过,发出不易察觉的细响。

  吴员外两腿发软,不敢直视那双浅色的竖瞳,抓着儿子的手越来越紧。

  “员外大人,劳烦您让开。”魏婪的声音传来,音色轻柔。

  吴员外打了一个激灵,迟疑了一会儿,身体略微向旁边让了让。

  黑蛇爬到了吴小少爷的颈边,停了一会儿掉头向下,最终在吴小少爷的右手掌心咬了一口。

  毒牙深深地陷了进去,一丝黑血顺着手指流了出来。

  吴员外心惊胆战,他的目光反复在黑蛇和魏婪之间来回,生怕这条蛇一个不小心就把他儿子毒死了。

  老医师看得目不转睛,“我行走江湖多年,居然从未见过这种蛇。”

  地上的高瘦男人脸色煞白,嘴唇微微发抖,老医师不认识,他认识。

  那是南疆的蛇!

  他一阵头晕目眩,痛苦地记忆涌来,高瘦男人后怕地咽了口唾沫,鬓边已经湿了。

  竟然是南疆人,怪不得一上来就说能治。

  不是病,也不是煞,真正让浚州陷入地狱的是毒!

  云飞平第一次见到这条黑蛇,不禁多看了两眼,蛇鳞在日光下折射出隐隐的银色。

  奇怪。

  云飞平想,这蛇怎么看着这么面熟?

  拧着眉头回忆了一会儿,云飞平忽然一拍大腿,将高瘦男人吓了一跳。

  镇北王看了过来,“怎么了?”

  云飞平道:“那条蛇我见过。”

  “不对,不是它,我见过和它一模一样的蛇,”云飞平比划了两下,“我入京的时候,魔教弟子身上也有一条。”

  听到魔教,高瘦男人默默将身体蜷缩了起来。

  黑蛇终于拔出了蛇牙,缓缓游回魏婪手上,乖巧地爬到他的大臂处重新环起来,装作一个平平无奇的臂环。

  吴员外愣愣地看着这一幕,问道:“怎么回事,羊医师,我儿子怎么还没醒?”

  魏婪也不知道,这条蛇霸道的毒液应该可以吞噬其他毒素才对。

  【系统:再等等。】

  魏婪复述:“再等等。”

  忽然,吴小少爷苍白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咳嗽声,一股股血从嘴角涌了出来,血腥气与古怪的臭气在空气中蔓延。

  魏婪背过身去,只听背后传来一阵呕吐声,吴员外焦急又惊喜地喊起来:“醒了!我儿醒了!”

  魏婪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一闻到臭气,立刻转了回去。

  “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和火焰灼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吴小少爷像是要把胃袋都吐出来似的,虽然神情痛苦,但中气十足。

  吴员外欣喜不已,“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这怎么可能?!”

  质疑魏婪的医师们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而先前背地里骂过魏婪的更是面色古怪,或羞愧不已,或老脸通红。

  “如何不可能?”

  魏婪终于适应了空气中的臭味,施施然转身,双手抱臂笑起来:“前辈睁大眼睛看清楚,你们不可能,不代表我不可能。”

  被他讽刺的医师脸皮抖了抖,呼吸越来越重,最后愤愤地甩了下袖子。

  无能狂怒,魏婪看都懒得看一眼。

  但他不忘说一声:“前辈们别多想,我是天才,你们比不上很正常。”

  那医师白眼一番,浑身发抖:“气煞我也!”

  魏婪怼完人,用帕子捂着嘴说:“吴员外,此事尚未结束。”

  “城中并不安全,此煞还在此处蔓延,需得画个护身符才行。”

  “啊?画符?”

  吴员外一手扶着儿子的背,吃惊道:“您不是医师吗?”

  魏婪眼尾挑起:“晚辈也略通一些玄门技法。”

  吴员外本以为他只是说说,当魏婪轻车熟路地拿出一叠黄纸和朱砂时,他沉默了。

  老医师侧目:“他怎么什么都会?”

  黄衣男子摸着下巴说:“难道他真是天才?”

  魏婪画符一气呵成,云飞平点评:“干上老本行了。”

  将符给了吴员外后,魏婪悉心交代:“您务必每日贴身携带,除了沐浴不要摘下。”

  吴员外接过符纸,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一定记着。”

  事情结束,魏婪受不了这里的气味,从一众医师面前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云飞平跟在他的身后,对着几人做了个鬼脸,将他们气得吹胡子瞪眼。

  当夜,云飞平敲响了魏婪的房门。

  “咔”门开了。

  魏婪倚在门前,半眯着眼笑道:“何事?”

  云飞平紧张地左右看了看,一个闪身钻进了进去,“关门,快把门关上。”

  魏婪轻轻合上门,看着猴子一般的云飞平,疑惑地问:“你来干什么?”

  云飞平鬼鬼祟祟地问:“你那条蛇,能让我看看吗?”

  “不行。”

  云飞平沮丧地“啊”了声,“为什么不行?”

  魏婪单手托着下巴,“你想要做什么?”

  “我好奇。”

  “魏兄,你让我看看吧,那条蛇我在魔教身上见过类似的。”

  提到魔教,魏婪来了兴趣,他动了动手指,细蛇顺着他的手臂滑了下来,对着云飞平晃了晃上半身。

  云飞平惊呼了一声,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蛇头,“魏兄,你这条蛇也太乖了。”

  魏婪提醒道:“说说你和魔教的事。”

  “哦哦,好。”

  说起云飞平和魔教的关系,那就不得不提云飞平的师傅了。

  二十多年前,称霸一方、恶名远播的魔教教主遭人追杀,意外坠落山崖,虽然功力未失,但却丢了记忆,被一善良秀才救起。

  秀才在山崖下有一茅草屋,那日正好出来采药,遇到了靠在山脚下的魔教教主,好心将他带了回去。

  秀才年轻俊秀,对他无微不至,魔教教主起初还十分警惕,时间久了,一颗冷硬的心都被秀才捂热了,本就失去记忆,不知亲人在何处,魔教教主决定留在山下,与他相守一生。

  然后,他就被秀才捅了。

  秀才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犹豫,魔教教主捂着伤口,满眼痛心地望着他:“丹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秀才耸了下肩,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教主,您不记得我了?”

  居然是魔教左护法,丹藻。

  左护法年少时全家死在魔教手中,他因为根骨出众,被老教主带回魔教,传授武功。

  丹藻忍辱负重,把老教主熬死了,埋伏在新教主身边,表面上是教主的左膀右臂,实际暗中与外人勾结,终于让他找扫了机会,教主坠崖,教众四处寻找,丹藻赶在所有人之前捡到了他。

  凭借着对教主的了解,丹藻装作温柔体贴,细心照料,顺利获得了他的信任。

  为的就是这一天。

  “停!”魏婪打断他。

  “你的师傅是魔教教主?”

  “不是啊。”

  魏婪颔首,“那你师父是丹藻?”

  云飞平摆摆手:“不是的,我怎么可能拜丹藻为师?”

  魏婪疑惑:“那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还没出场,你先听我说,”云飞平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魔教教主死后,左护法丹藻也随之失踪,右护法拓坞成了新教主。”

  拓坞和武林盟主的关系可谓势同水火,然而就在十年前,拓坞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孤身闯入武林大会,宣布自己要竞选武林盟主。

  此事不但让魔教惊掉下巴,正道这边同样堂皇不已,拓坞不是随便放话,接下来九年,他每年都会准时出现在武林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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