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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连_[美]斯蒂芬·E·安布罗斯【完结】(64)

  :事情将发生在我身上,只有我不在场(前线)才能避免事情的发

  生。”有些人永远得不出这样的判断;而另外一些人,他们会立刻

  想到。前线步枪连的成员一旦产生这样的判断,那么他就几乎不可

  能再待在前线,尽心尽责。他的动机必须是内在的。战友情谊是迄

  今最强有力的动因--从积极意义来看,就是不希望自己的伙伴倒

  下;从消极的层面来看,就是在自己最热爱和最尊敬的人面前不能

  表现成一个懦夫。纪律做不到这一点,因为纪律依赖于惩罚,而军

  队所能给一个战士的惩罚莫过于派他上前线了。

  原因之一就是格伦。格雷所称的散兵坑里的“专制现在时”。

  “过去”和更重要的“将来”都不存在。他解释说,“在前线的散

  兵坑里比在安全的家里有更多思考的时间,有更多的孤独,时间并

  不是用时钟和日历来测量的,而是用另外的方式。”对于冒着枪林

  弹雨已经达到极限的士兵来说,哪怕是最恐怖的部队监牢看上去也

  是诱人的。重要的是要活过下一分钟。

  格雷认为,这就是为什么战士拼命收藏纪念品的原因。在布雷

  库特庄园,马拉其冲向一个正遭到机枪扫射的一块田地,去捡一把

  他认为是被打死的德国兵留下的鲁格尔手枪。在荷兰,10月5日,韦

  伯斯特拖着瘸腿返回后方的时候,在德军88炮火的射击中,他在一

  块空地上发现了“一件德国迷彩披风,这是一个理想的纪念品。”

  他停下来,“将其捡起”。格雷解释了这种现象:“主要来讲,纪

  念品似乎能给战士的未来以某种保证,它们象征超越了残酷现实的

  一种承诺,即他或许能够活下来。”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除

  了生存,几乎不可能想到其他任何事情,这也正好解释了与拼命搜

  寻纪念品相反的一种现象--对待自己财物的随意态度,对金钱的

  冷漠态度。“在极端危险的战役中,”格雷写道,“战士比平民更

  清楚,一切外在的东西都是可以替代的,而生命不能。”

  不能替代的东西是战友的尊重,但是对一个新入伍的战士来说

  ,新来乍到,谈不上战友情谊,因此也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坚

  守岗位。格雷讲述了一个逃兵的故事,1944年11月,他在法国的一

  个树林中发现了他。小伙子来自宾州山区,习惯于野营,在林中已

  待了几个星期,打算一直待到战争结束。“我所认识的、和我一道

  训练的人要么战死,要么调走了,”逃兵解释道,“我孤独……炮

  弹似乎总是越来越近,我受不了。”他祈求格雷放他一马。格雷拒

  绝了,说必须将他上交,但是承诺他不会受到惩罚。这个战士说他

  心里明白;他痛苦地预言,“他们”肯定会再将他送回前线--格

  雷将他带去之后,他果真被送到了前线。

  在前线,不仅内务卫生与礼仪礼节的纪律失效,就连命令也可

  以置之不理,因为在有死亡危险的地方没有监督。“老兵们从痛苦

  的经历中学会了独立,学会了自己做出决定。”韦伯斯特在受伤后

  不久给父母的信中写道:“一次,我们的中尉命令我们的班长带领

  8名弟兄端掉正在对一小队滑翔机开火的几门防空火炮。就凭我们拿

  着步枪的9个人跟空地两用的88炮和40毫米口径的高炮干仗!中士口

  中称是,(原文中此处文字被删除)凭着自己的判断,他救了我们

  的命,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一个新手将会鲁莽行事的。还是这名中尉

  后来命令两名侦察兵进入德军阵地,但是他们更了解形势,也(原

  文中此处文字被删除)。”

  老兵们尽力帮助新来的兵,不过,他们也尽量不去问他们姓甚

  名谁,因为他们认为新兵很快就会牺牲。并不是这些老兵对新兵没

  有同情心。“我们的新兵,”韦伯斯特给他的父母写道,“他们刚

  满18岁,征兵入伍,但是太过年轻气盛,把他们送上战场似乎是一

  种犯罪。我们伞兵部队挑选的是军队中最优秀的人,但是对一个从

  未离开过家或学校的年轻人来说,来这里本身就是一种悲惨的命运

  。”

  1944年6月6日以前,E连没有一个参加过战斗,但是到10月的时

  候,6月5日晚从英格兰起飞的在荷兰仍然活着的所有成员,都经历

  了两次战斗跳伞和两次战役。很多人受过伤;一些伤员从医院不辞

  而别来到荷兰。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热爱打仗,而是因为他们知道,

  如果他们不回E连参加战争,他们将会被和陌生人一道送上战场,而

  在欧洲战场上,步枪手的惟一出路就是阵亡,或是掉胳膊断腿的重

  伤。如果说他们一定得打仗的话,那他们倒是铁了心要与自己的战

  友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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