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联军的安排,奕在九月初三从卢沟桥迁到西便门附近的天宁寺,一天后又住进法源寺,以便能就近同占领京城的联军谈判。
所谓谈判不过是个外交辞令,实际上就是在联军拟好的条款上签字,根本就不存在讨价还价的余地。
留在北京的奕惶恐不安,度日如年,逃到承德的咸丰则是如惊弓之鸟,惟恐洋人再追到避暑山庄。
奕把同英国全权谈判代表额尔金签订的“北京条约”的文本送到承德请皇帝批准,除了“天津条约”继续有效外,又增加了开辟天津为通商口岸,给英法的赔款各增加到白银800万两,同英国还有个割让九龙的问题,而同法国则有个天主教传教以及教产的处理。
趁火打劫的俄国,利用“中俄天津条约”的附件——“中俄北京条约”把清王朝的发祥地——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东的10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吞并。
咸丰面对强加给自己的北京条约只有用玺的义务,没有审批的权利……“城下之盟,春秋耻之”,可签订“北京条约”时敌军岂止兵临城下,都占领了京城,这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耻”,无论对清王朝还是对中华民族都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而咸丰不仅要忍受这种奇耻大辱,还要通过用玉玺而使其变得符合当时的国际交往惯例。
咸丰十年(1860年)九月底,占领北京的联军在“北京条约”正式签订后已经撤走,北京又成为了京城。
尽管以恭亲王为代表的廷臣一再吁请皇帝回銮,但咸丰就是不想起驾,惟恐“夷人又来挟制,朕必将去而复返”,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回銮的奏请,甚至还在十月初一的上谕中明确表态:“本年回銮之举,王公大臣等不准再行渎奏”。
尽管天气已经进入了初冬,皇帝还是留在了建在口外的避暑行宫。
他无法面对圆明园、颐和园、玉泉山等皇家园林沦为废墟的现实,也无法面对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被他抛弃的宗庙、坛社,更无法面对已经驻进北京的外国公使随时都会要求同皇帝见面、又不叩头的觐见礼。
他既没有面对现实的勇气,也没有痛定思痛、励精图治的志气,宁愿躲在避暑山庄继续做着大清天子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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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驾崩
对咸丰长期滞留在行宫,最着急的是懿贵妃,再这么下去同洋人进行交涉的六爷奕就成为朝廷的代表了,谁还能再把皇上看在眼里?载垣、端华、肃顺这些从驾的王公大臣就会由着皇上的性子在烟波致爽、福寿园、如意洲等处散心,甚至还把升平署的人召到行宫来上演皮黄、昆腔,长此已往到哪儿是一站呢!梦是美好的,却总有醒的时候,咸丰已经到了但愿长睡不愿醒的程度,只能靠醉生梦死的生活方式来麻醉自己。
咸丰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好,对酒色的迷恋以及靠喝鹿血来壮阳的做法已经使他的身体步入恶性循环的轨道……在逃往热河的路上他就已经累得吐了血。
按照现代医学的判断,肺结核、胃溃疡、肝硬化都能导致吐血,但肺结核、胃溃疡等病所引起的吐血一般不会立即危及生命,只有肝硬化引起的吐血才会使病情迅速恶化。
肝硬化在很长一段时间并无明显的病态,但胃底静脉的血由于长时间的淤积,不能正常循环,最终导致静脉破裂,临床表现就是吐血,而一旦吐血,也就无药可医了。
按照中医的观点:忧伤脾、怒伤肝。
而咸丰即位以来,就面临着太平天国的攻城略地、洋人咄咄逼人的攻势,内政外交上的接连失利令他怒不可遏,而从京城出逃时的高度紧张则成为发病的导火线。
吐血之后的咸丰愈发虚弱,刚30岁就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
转过年以后,咸丰已经决定回銮,因为发病一次次推迟行期,作为咸丰独生子——大阿哥母亲的懿贵妃,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咸丰十一年(1861年)七月十六,一向喜欢看戏的咸丰已经受不了锣鼓敲打的刺激了,传谕“如意洲承应戏不必了”。
连看戏的精神都没了,足以反映出咸丰的命门火已经相当微弱了。
懿贵妃预感到情况不妙,有皇上撑着她同大阿哥好歹还有个依靠,一旦……她不敢想以后的事……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也得想办法撑住……就在这一天的晚饭后,咸丰突然昏了过去……行在的人——从皇后到妃嫔、从王公到大臣都意识到天崩地坼的一幕已经到来……咸丰苏醒过来时夜色已深,他自己也感受到死亡的迫近,刚31岁的皇帝就要安排自己的后事了……大阿哥才6岁……奕虽然有才干,万一起了篡位之心那还了得……安排大臣辅政,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当年顺治爷安排了四辅政……由皇后钮祜禄氏垂帘听政?不行,本朝家法从无此制,再说钮祜禄氏也不一定驾驭得了那些大臣……大阿哥的生母懿贵妃要是能帮皇后一把……但她心计太多……一个又一个的安排,在咸丰的脑海突然冒出,但又突然被否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绞尽脑汁在考虑如何避免幼主临朝大权旁落的问题……当了11年皇帝的咸丰,在生命的最后四个时辰堪称是最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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