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壮烈成仁,时年仅二十七岁。也并未能与那位白小姐成婚。
写到这里,不禁回忆起曾澈对我的称呼来了,他不称呼我站长,也不叫我的名字,无论
公私,他都喊我一声「二哥」,如今,闭上眼睛深深的想一想,往日情景,果真是历历在目。
曾澈弟,安息吧!你的灵位已经供奉在我们的「祠堂」之上,让后死者永远怀念着「忠勇足
式」像你这样的英雄人物。
接着,还有「天津区行动组」组长兼「滦榆总部」直属大队大队长王文同志,他在平津、
冀东等处痛击敌伪,已着声威,敌伪宪警,畏之如神煞,但又恨之入骨,早欲得之而甘心,
乃至公开悬赏缉拿「归案」。二十八年九月间,王文同志再次奉令冒险潜入北平工作,因身
份暴露失事被捕,受尽种种酷刑,坚贞不屈,卒在遍体鳞伤、骨折肉糜、不复人形的状态下,
从容就义于北平,适年满三十岁。
王文和我共事,都有一番共同的抱负,我们当然希望有一天都能在事业上出人头地,所
以他不时的规劝、针砭我的缺失,他也是肯于当面责备我的第一人。我懂得,也谅解,他是
「恨铁不成钢」,只怪我不成器,终于辜负了他的盛意。
曾澈同志!王文同志!我们是战斗中的伙伴、工作中的同道、情谊中的朋友,只因我们
生于动乱的大时代中,而且又从事于我们这种工作,一死一生也就成为平常事了。如果论及
我们的境遇,自然也有幸与不幸,不过,从长远看来,幸运属于你们,而不幸的应该是我!
你们正当英年有为之际死去,固然是一大憾事,可是你们的杀身成仁,名垂史册,已得到烈
士的尊崇,英雄的供奉,这就是生命的代价!而我呢,虽然又苟活了四十多年,一至于今,
原本信心十足,总认为一定能把失落的找补回来,可是在逝去的几十个寒暑中,我并没有什
么了不起的作为,更谈不上有什么成就,相形之下,这也就是我的不幸了。再进一层而言,
社会法则从来都不会有偏差,事后的忏悔,内心的空虚,是镂心刻骨的,再看得开些,充其
量求得个自我安慰而已。过些时,等我一盖棺,社会评价如何,殊难逆料。倘邀天佑,则将
默默的与草木同朽,若不然,还不知道把我说成个什么样呢?
曾澈、王文二同志前后失事,笔者已在上海,当时毫无所闻,记得是齐庆斌同志到上海
之后才听说的。
据说:在我调走之后的八月间,与冀东一带同时,天津也发大水,三、四十天才退去。
正在人们恢复正常活动之际,天津就出了事,我们平津两地组织从此就接二连三的遭受到敌
伪的破坏,其牵连失事的单位负责人,还有从「北平第一站」调任「天津站」站长的陈资一
同志,由副站长升任「北平站」站长的周世光同志,以及「抗日杀奸团」干部同志等多达数
十人。陈资一、周世光诸同志,也都先后为国捐躯了。这一次的确是牺牲惨重,死事壮烈,
如云惊天地而泣鬼神,亦不为过。
我由天津到香港,没有空中航线,自然无从搭飞机;照说该有直达的航海船只,却又没
有,除了乘海轮先到上海,换船转道之外,别无其它途径可循。天津至上海,很多船公司大
都停航了,其维持航行于津沪之间的,也只有英商太古公司和怡和洋行代理的两家。天气暖
和的季节,可以从天津英租界岸边上船,经海河到塘沽口出海,此刻时值严冬,地冻天寒,
海河早已冰封,全靠一艘小型破冰船,轧开一条水道,勉强搭乘驳船到塘沽才得登上大海轮。
这么一折腾,安全上可就有了顾虑,因为一离开英国租界,所经过的地方全都是日军占
领下的陷区,虽然日本当局对英国尚不无顾忌,可是跋扈成性的日本军人,有时候却任所欲
为的不管那一套。
驳船在河道中航行了两个多小时,这一段时间有如身在冰窖中,既寒冷,又憋闷,好难
受。驳船上设备简陋,虽然上面有遮篷,依旧是四面透风,冷风如刀从隙缝中飕飕袭来,不
禁冻得浑身打别嗦。一眼从模模糊糊的玻璃窗望出去,只见两岸摇曳着稀稀落落的枯黄芦苇,
衬托着一大片灰暗。
一路上担心害怕,好容易挨到了塘沽,殊不知所有的旅客仍然要上岸。原来还要步行一
段路才能登上那条大船。陪我同行的胡永荃兄朝我使了个眼色,呶呶嘴,意思是放心走罢,
不会有什么问题。旅客一共有几十人,列成单行,鱼贯前进,不远处,有一道哨卡,身着武
装的日本兵和卑鄙猥贱不成其样的翻译,早就等在那里了。经过搜身检查行李,有的也盘问
几句,总算安全过关,有惊无险。
在第一部「北国锄奸」第五节中提到过,「天津站」有一位义务工作同志胡永荃,他是
戴先生亲自介绍来的。听说他负有重要任务,其内情如何,我是始终都不知道。这一次「护
送」我去上海,是应我之请求,同时,他也有事需要到上海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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