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姘头。”
“鬼才信!”
“那你要怎么办,”斯理开始讲理,“我是希望好好过日子,但你不肯。说实话,咱们这么多年,我真心希望你过得舒服过得幸福,之前我也说了,你要能找到一个比我对你更好的。找到真爱。找到能按照你要求来的,你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过得特别好的。我可以放手。”
他乱用词语。说明心慌。
三元冷笑,“干吗,这么把你老婆往外推?戴绿帽有瘾?”
斯理摆摆手,“不是,我们可以离婚呀,但也要讲人道主义,离了婚,你还可以住这儿。一直住到找到第二春为止。”三元暴喝,“你凭什么规定我住这儿不住这儿?这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停顿,又说,“第二春第八春第十八春,我想住照样可以住!”
斯理轻蔑笑笑,“真的,元元,好多事情不要总是自己以为,嘴巴说说,谁都行,你自己到市场上趟趟水,看看有多深。当然,我也大度,你要说想回头,还想过,可以,道个歉,咱们复婚,还做夫妻,白头到老。”王斯理一口气说下来,最后总结,“人,归根到底要明白自己的位置。”
斯理的话令三元震惊。事实上整个年里头她都没想明白,王斯理这人是什么时候“从量变到质变”的。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爱她。爱这个东西,来无影,去无踪。连蛛丝马迹都没留下。但在雷霆重压之下,三元还没失去理智。她对斯理说:“你是过错方,你如果净身出户,可以离婚。”
这下轮到斯理笑了。“可以,我净身出户,孩子归我。”
“不行。”三元立刻否决。
“那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斯理伸手摸烟,“房子要,钱要,孩子也要。”
“你是过错方。”三元强调。
“我错儿哪儿了?你是法官吗?”
“那些裸照不用我出示第二遍了吧。”
“谁规定在自己家不能裸体。”
“你在跟人打炮!”
“有证据吗?你那视频,截图,也不能证明当时就有人吧。视频里只有我一个人。”王斯理有点无赖了,“元元,我是为你好,你一个女人,离婚了,带着孩子,那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而且,你带着孩子,默默到什么时候不还得姓王么。还是叫我爸。”
默默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口。静静望着父母。三元一回身看到儿子,唬了一跳。她下令让默默进屋。默默不肯。三元只好亲自过去把儿子带进去。
门关上了。三元俯视,默默仰视。母子俩就这么对望着。默默突然问:“妈妈不爱爸爸了吗?”这神奇的提问一下把三元逼到墙角。答“爱”。太苍白了。答“不爱”,又怕伤了孩子。三元只好转移话题,说明天带你去游乐园。
默默陡然放出一句,跟冷箭似的,“妈妈太强势。”
三元顿时崩溃,她嚣叫着:“妈妈不强势!妈妈一点儿都不强势!妈妈是最弱势的!”小默默静静望着这个突然歇斯底里的妈妈,不再继续提问。
第九十六章
自己家的事儿还没闹明白。赶在上班前,三元和斯理又被王斯文叫过去了。
是牛爱玲的意思。她还让斯文转告三元,最好也叫上八斗。这就让龚三元不明白了。她问斯理什么情况。王斯理也说不清楚。可老太太点名要找,三元也不好不照办,她只好叫上八斗——好在八斗也有时间。几个人按约定时间往斯文那去。
到了地方才发现,史慧慧正坐在沙发上,靠在牛爱玲怀里哭。还没等八斗三元他们细问。牛爱玲就中了魔一般叨咕着,“这不行!上网买货吗?买来了,不喜欢还能退,都订婚了,哪还能随便反悔呀!”
一句话就把问题的核心点明白了。
龚三元只好暂时放下自己的烦恼,耐心细致地了解史慧慧的麻烦。八斗、斯理、严尔夫站在旁边,观摩。王斯文端水果出来。三元拿牙签扎了一块蜜瓜递到慧慧手里。
史慧慧把瓜含嘴里,还眼泪吧嗒地,“啥事儿我都没做错儿!结果突然来个这。”尤高畅的锅。
牛爱玲声援,“对啊,就算判刑,也得让人心服口服吧。这王八犊子!”上粗话了。老太太不跟人客气。
三元只好转向八斗,“车皮,你不是跟那边挺熟的么。问问,到底啥情况。咱不能被人这么欺负。”
好了,上升到“欺负”的高度了。八斗不躲。应承下来,说尽快搞清楚。
中午吃饭,王斯文的手艺。可惜连她女儿蓓蓓都吞不下去,嚷嚷着要点肯德基。三元自告奋勇加了个菜。她是给斯理面子。大吵过后,关系需要适当修补。她看斯理没发作,似乎也没跟家里人透露,那就意味着,他王某人还是不打算把“战争”扩大化的。
目前为止,还是局部战争。
三元的两道菜,蓓蓓大口吃。斯文半夸半揶揄,“饭,总是人家的好吃。”
三元对斯理,重复这句子,“饭,总是人家的好吃。”
斯理不接话。还是正经吃饭。三元尴尬到了自己,只好转而对爱玲,“您儿子,对我这菜还不满意呢。”牛爱玲表面维护儿媳妇,“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香喷喷的。哪儿找。”三元又对斯理,还是鹦鹉学舌,“听到了吧,香喷喷,哪儿找。妈的评语,我得拿小本子记下来,哪天你要是忘了,我读给你听。”
王斯理还是不苟言笑。大丈夫食不言寝不语。严尔夫举杯。他碰杯。他问八斗要不要来点儿。八斗说要开车,婉拒了。他打算下午就去找李骐摸摸底,帮慧慧找回正义。
见李骐得去健身房。
“这事儿我大概知道,你不找我,我还得去找你呢,”李骐说话突突突跟机关枪似的,腿上动作没停,气息却稳稳的。“其实事情都说明白了。也是挺简单的一个事情,是女方不肯接受。”她不提慧慧的名字。仿佛提了,就跌份似的。
八斗着急,问到底什么事情。
李骐双手插裤子口袋,眼睛瞟八斗,“慧慧体检没通过。”
“什么体检。”他不明白。
“就常规体检。”
“谁给她体检。”
“他们学校的体检,”李骐从器材上下来,“慧慧查出个甲状腺瘤。”
“恶性的?”
“这个不太清楚,”李骐伸手拉另一个器材,“应该不是吧,不然现在估计得住院了。”
“那跟尤家有什么关系。”八斗还是没弄清因果。
李骐嫌八斗脑子慢,“两件事情放一起,你还不明白么?”八斗表示不大明白。李骐大喘气,声音也大了,一段一段说:“尤家,不想找一个带长瘤基因的儿媳妇,明白了吧?嫌对子孙后代不好。”
八斗怔在那儿。好一会儿,才问:“是高畅的意思?还是他家里的意思?”
李骐直接说:“家里的意思,尤高畅也没反对。”换一个拉筋姿势,“简单点说就是,史慧慧,在遗传学层面被淘汰了。”
“这也太武断了吧!”八斗为慧慧抱不平,唾沫星子都出来了。
“这不叫武断,叫理性,”李骐平心静气地,“你就想想,对于尤家来说,娶慧慧进门的主要功能是什么。”
八斗知道答案,但他不说。埋汰人。
李骐继续,“那现在,这个主要功能有瑕疵了,人家能愿意么?”感性层面,八斗觉得这些有钱人真无耻。但理性层面,又觉得他们的做法能够理解。人家实在为家族后代规避风险。可是这种规避,真的科学么。长瘤不是只有先天因素,后天环境也可能诱发。但眼下,看李骐那意思,尤家似乎已经铁了心宁可错杀,也不错放。他只能尽量帮慧慧争取妥善的处理办法,“高畅怎么说,总不能不吱声不吱气儿把人甩了。”
李骐说:“老尤一出面,慧慧就发疯。所以尤局委托我跟她谈。”停顿一下,“你来了正好,你在,我也安心点儿。这个事情本来很简单,还没打结婚证,没有法律效应,人家要分手,你再不同意又能怎么着?”
八斗说那慧慧也太可怜了。
“可怜?”李骐乜斜眼,“她其实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她不能接受的是分手条件。”
“具体什么条件。”
“尤家要给钱,但慧慧想要房子。”
此言一出。八斗的心也噗通一下。沉。房子。唉。够直接。李骐说要房子是不可能的。能拿钱走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李骐让八斗再一次转述尤家的条件。
八斗劝慧慧,“还是以和为贵。”
史慧慧在电话里头鲸吼,“那我的青春怎么算?!”
婚姻市场,一个赤裸裸的称斤论两的地方,史慧慧也不介意把自己做个价。八斗晓得劝无可劝。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当初就不该把史慧慧带到饭局上,进而认识了尤高畅。让她成为一条上钩的鱼。
慧慧由弱转强,“你要还是我老叔!就带我去见尤高畅!他们打我脸,也等于在打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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