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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人_伊北【完结】(168)

  三元大觉老妈的话高屋建瓴。

  兰芝又说:“所以,车皮不着急。”

  是不急。离了婚,就对婚姻保持警惕了。真叫宁缺毋滥。不过三元觉得八斗的当务之急不是婚姻,而是孩子。哪怕非婚生,好歹算对自己的人生、家族有个交代。就比如中心里住进来的那位朱女士。三元越看越可疑。从住进来之后,就没有家人来看过她。待遇是顶配。可她那抠抠索索的样儿,给人感觉,那钱指定不是靠她自己挣来的。

  这天巡房。三元在朱女士房间里看到国潮燕窝。猛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出了房间,才意识到那是冯一笑公司的产品。三元头皮顿时绷紧了。她立刻打给吴屈梦,开门见山地,“老吴,这姓朱的,到底啥来路,你得跟我交个实底。”屈梦拖着腔调,“你放一千一万个心,肯定是正常来路。”

  “跟冯一笑有关系么。”三元逼紧了。

  吴屈梦笑得尴尬。不妙。三元说:“老吴,咱俩可是一头的,你别站到别的队伍里去了。”吴屈梦哎呀呀地,“是,是冯总介绍的。但人就是殷总老家的一亲戚!我怕你多心,没说。咱们开门做生意,总不能把客人往外推吧。”

  “什么亲戚?”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

  “老吴,咱不能干非法的事情。”

  “想哪儿去了,”吴屈梦糊弄着,“我不跟你说了啊,我这接孩子呢。”匆匆忙忙地,吴屈梦撂电话了。老吴的反应让三元大觉蹊跷。很明显,她是知道实情的。什么老殷的亲戚,骗鬼。三元本能地觉得,最坏的情况,朱女士可能是冯一笑和资本家的代孕妈妈。冯一笑不能生,这是跟八斗在一起就坐实的。不排除她用这种方法深度绑定资本家。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她们中心。三元认为这叫“灯下黑”。越是最危险的地方,就越是最安全的。人冯某某,想来艺高人胆大!兵来将挡。龚三元不禁增加了查房次数。还热情地询问朱女士,“住得舒服么”,“有要求随时提”。朱女士表示感谢。熟了之后,再一步一步深入刺探。怎奈朱女士实在不是个健谈的人。三元问急了,她就说头晕。

  看看,很有斗争经验的!

  三元想跟八斗说。这是个重大消息。可是,一来,没有坐实,二来,她怕把弟弟恶心出个好歹。硬是给摁住了。先观察再说。

  周末,牛爱玲要看孙子。三元给送过去了。爱玲留默默和蓓蓓在石景山住一夜。三元见到斯文,前姑嫂俩聚在一块儿吐吐槽。严尔夫状态依旧不好。班不用上,工资照拿。但他偶尔出去开滴滴,见见人。但大流行病散点爆发后斯文又让他停了。他整天在家玩篆刻,话都不说几句。抱怨完生活,斯文忍不住多问三元几句。话说得很柔缓,但言下之意三元还是能听懂的。她还是希望三元能跟斯理复合。

  三元重重吐一口气,“姐,不是我不想复合,是现在根本没空想这事儿,反正,孩子一起带着。说句不好听的,还是一个屋檐住着。真要感情回来了,不缺那张纸。”

  斯文笑说:“慢慢来。”又拍拍三元的手背,“回去好好休息,累一个礼拜了,也就今儿能有点私人空间。”

  三元忽然明白了,斯文所谓的“私人空间”,指的是她龚三元跟王斯理单独相处的时间。牛爱玲的想孙子,大抵也是调虎离山的计谋。龚三元忍不住苦笑,一道长城隔着,她跟斯理说个话都用微信。私不私人空间,有啥区别?有啥意义?!行吧,能闭上眼睛什么都不问一晚上也值!

  一路飞驰到家,三元一进门就把鞋子甩了。对。不是脱,是甩。她赤着脚站在门厅。一低头,却看到王斯理被脚撑得歪歪扭扭的黑色皮鞋旁,有一双女鞋。

  眼生。不是她的。不对。娘的!有敌情!

  三元没出声,沿着“城墙”往前走了几步。打开王斯理“国界”的大门,果真有女人的声音从门板后面传过来。

  三元不客气,拿食指关节,重重扣了扣门。

  门开了。她面前站着个女人。短发,个子不高,方圆型的脸,看上去三十出头,但皮肤是真好。昏暗的光线都挡不住人家放白光。这女人一脸懵懂,看看三元,又回头看斯理。斯理穿得周吴郑王的,手插在口袋,仿佛国家元首出席国际会议,还没等三元发问,他就主动说:“哦,介绍一下,小仇(qiu 第二声)。”

  三元没听明白,她皱着眉追问:“什么球?”

  斯理忙笑着解释,“仇,百家姓的一种,岂由球”他年念拼音,“就是仇恨的那个仇的多音字,单人旁放个九。”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介绍完小仇,王斯理又介绍三元。

  这回脸对着小仇,口气严肃,“这是我姐。”

  什么,姐?!三元顿时头顶冒火七窍生烟。她成他姐了?!演宫斗戏吗?!这古怪的戏弄让龚三元措手不及,愣在那儿。仇女士轻轻叫一句,“姐姐好。”三元浑身微微发抖,眼珠子都震颤了,脸上一整个跑马灯似的表情包。还没来得及反击,王斯理就又关闭了国境,闭关锁国了。

  屋内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大笑那种。不用说,人家同仇敌忾了!

  卑鄙!淫荡!无耻!

  愤怒在腔子里发酵着,三元脚步沉重,每一步都能踩出个坑儿似的。回到自己屋,关上门,她想找人倾诉。可又实在无处喷泄。打给车皮,肯定一阵慌乱。打给老妈,不但给她老人家添堵,没准还会怪她不好。情急之中,龚三元只能打给斯文。统共只说一句话,跟下病危通知书似的,“你弟开始带女的回家了!”

  在龚三元看来,王斯理的这种行为无异于宣战!

  可在斯理心中,他只不过对三元的行为进行了“复刻”。区别只是把社交时空搬到家里罢了。他觉得自己比三元要纯洁。龚三元跟那些男人,是皮肉之欢,鸡鸣狗盗,龌龊得不能拿到台面上说。而他跟仇女士,则是柏拉图式的交流,比山泉水还纯洁。

  王斯文踩着风火轮赶来了。面对姐姐,斯理据理力争,“她能玩我不能玩?我现在是离婚状态!单身!有社会交往的自由!”

  斯文压着嗓子,她怕三元听到,“要玩出去玩!”

  三元还是听到了,她当即跨过楚河汉界杀了过来,大吼:“在这个屋檐下,就不许你做这种骑着别人脖子拉屎的事!”斯文吓得脸绿,赶紧折回头劝三元,“元元,会不会你想得有点严重了。可能就是普通朋友。”

  三元大声疾呼:“普通朋友也好,炮友也罢,跟我没关系!他只要不带人回来,怎么都行!现在是什么时候,出去还要戴口罩,他好,直接弄个人回来,谁知道他妈的有没有病?!他想死,儿子还得活呢!真他妈孙子!”

  一席话,可吐莲花,连儿带孙一起骂了。

  斯文讨饶地,“要不这样,元元,你听姐一句劝,眼不见为净,你搬出去,我帮你出房租。”

  三元又炸开了,“凭什么我搬!这是我儿子的家!那王八蛋就是故意的!示威!想证明自己他妈的是香饽饽!我是隔夜的剩菜!做他妈的春秋大梦!”

  斯文反倒委屈了,“元元,你这么说我不同意,斯理本来是要找你复婚的,你不同意,不给他机会!”

  三元一点不给斯文面子,“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配不配?!”斯文被啐得没办法,只好退一步,“要不这样,我去做工作,让斯理先搬出去。正好妈最近情绪不好,身体也一般,让他去石景山看着。”提到牛爱玲,龚三元才终于控制住情绪,问前大姑姐前婆婆怎么了。

  斯文小声,“老外交没了。”

  三元不吭声儿了。好像只有死一个人这么大事,才能让她平静。斯文又去做斯理工作。王斯理硬得跟个屎橛子似的,坚决不愿意搬。但谈判也不是完全没有成果。鉴于安全起见,斯理同意暂时不往家带人。

  等上了班,三元就把这场“家变”拣重点跟屈梦说了。当然,以渲染自己的大获全胜为主。吴屈梦哈哈大笑,说人生就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三元没理解屈梦的意思。

  吴屈梦解释,“这就是离婚的烦恼,前任比你过得好,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反之也一样。你唯一的办法,就是要让自己过得比他更好。”

  是,没错儿。过得更好。三元也曾告诉自己,只要事业再起,挣到钱,过上舒心的日子,就是过得更好了。事实上,她现在就是在过得更好的路上狂奔着。可是,当王斯理把那个什么姓仇的女人带回来。她龚三元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她,龚某某,不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下家。她基本就没法力证自己过得比他好。

  一切又回到了当初夫妻打赌的原点:你有下家么。

  有下家,不选择,是一回事儿。

  没有下家是另一回事儿。

  这关乎自尊。

  而且,这个下家的质量还不能太低。王斯理奔着年轻找去了。那她起码也得奔着年轻,或者奔着有钱、有地位去。不然怎么能扳回一城。人活一口气。曾几何时,三元认为幸福是自己的事儿。是自己内心的感受。但现在她非常坚定地认为,幸福,还是个巨大的比较级!面对着打量她的吴屈梦,龚三元悲叹着,“真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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