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做露水情缘吧。过程是难忘的、愉快的就足够了。毕竟当初是自己先吻他的，是自己要做坏人的，如今这种情形，自己一点都不冤枉。
顾晓帆到家，柜子里上次程瀚奇买的酒还在。自那天之后，他就没再碰过酒，但今天他很想喝。
红酒还有，他拿了个普通的水杯倒了满满一杯。他端着那杯酒一口气喝完。
脸上立刻烧了起来。他放下杯子，蜷缩在地板上回想着刚才程瀚奇的眼神，眼泪止不住流出来。
他很想念程瀚奇，这些日子他一直麻痹自己，此刻他才发觉原来这些日子里他早就没了主心骨。脑海里无数次出现过程瀚奇和他在一起的记忆，一起看烟花、一起喝酒聊天、一起在亚市的夜市里穿梭、在落霞之中的缆车里亲吻……
程瀚奇对他说的话一遍遍响在耳边……
顾医生你为什么删掉我的微信……别删掉我吧。
顾医生，星空好看吗？
那我送你的星空不值一顿饭吗？
晓帆，你分手分得特别好！
晓帆，疯起来、跳起来，来啊，晓帆……
他开始想念那个人的拥抱，那人从背后抱着自己时的力道、温度。他甚至产生了幻觉，听到程瀚奇在他耳边急促的呼吸声。
他慢慢把手移向身前，他想象着对方抱着自己，想象着对方在他耳边呢喃。
他哭着抚慰着自己，哭声渐大，动作愈大，直到他全身心的溃散开来。
他盯着天花板快速喘息，痛哭流涕。
没有人会再爱他，他也不要再喜欢任何人了。他和廉松节分手后他就想过，他不要再喜欢别人了，如果真的喜欢，他也只会远远地看着，他再也不会表白了。有了失败的表白，他怕了。如今对方说了不会保持长期关系，所以呢，他再一次没了表白的希望。
泪哭干了，衣服裤子一塌糊涂。
门被敲响。
顾晓帆双眼通红，头也昏昏沉沉。
门还在被敲响，顾晓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门外传来人的喊声，顾晓帆的手机也响了。
他抽泣着，意识根本无法快速回拢，眼神被屋顶的灯晃得出现了黑影。
他拿张面纸擦了手，潦草地收拾好衣裤，往门厅走，几步路他都走不了直线。
门打开。
“顾晓帆！”门外的人焦急喊，突然打开的门吓到对方：“你……”
刚才想着的人，此时出现在门口，让顾晓帆一时做不出反应，一副精神涣散的样子，衬衫领口敞开，半边下摆压在裤子里，另外半边留在外面，褐色的西裤上一团可疑的还未干涸的污渍异常刺眼，裤子拉链开着。
屋外的人只觉得血气上涌，推着里面的人进屋。他关上门，冲进屋里。太过明显的气味，地上的纸巾，各个刺眼得很。
他开始挨个房间找人。顾晓帆就站在原地傻了一般看着满身戾气的男人挨房间开灯检查，甚至连衣柜门都一扇扇拉开。
柜门撞击发出砰砰的响声，每响一声，顾晓帆就抖一下。他干脆蹲在地上捂着脸。
屋里的人快速冲出来，提着顾晓帆站起身，拉开他的衣裤，探到了一片浑浊。
他颤抖着，双眼猩红地盯住顾晓帆：“是谁？”
顾晓帆茫然地看着他，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程瀚奇眼角洇出泪水：“告诉我，是谁，你刚才和谁在一起，是不是……”他哽咽着吞了下口水颤抖着似是哀求：“告诉我，你是不是报复我？刚才和你……的人 ，是不是靳凯彦？你告诉我。”
顾晓帆被掐着胳膊很疼，他蹙起眉头，刚才脑海里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可眼前人还在问他，刚才是谁。
是谁呢？
他已经不太清醒，他抬起手摸着眼前人的脸，仿佛看不真切。
房间里的气味，和顾晓帆手上的气味，让程瀚奇崩溃，他愈发用力地摇晃眼前人：“顾晓帆！”
“是……程瀚奇。”顾晓帆恍惚地说。
“你说什么？”
“是程瀚奇啊，他刚才还抱着我的，”顾晓帆眼睛越过眼前人的肩头去看他身后地上的一片虚空：“他刚才还从身后抱着我的……”
程瀚奇看着眼前人愣怔着，他恨不得立刻化身恶鬼，就此缠着顾晓帆再也不放。
看着眼前的人他一刻也不想等地把人抱紧在怀里：“顾晓帆，我很想你！”
第56章 重新定义关系
于定山、程瀚奇、靳凯彦三个人都是家中独子。
父辈生意场上有多年交情甚至是爷爷那一辈就有交往，所以从穿开裆裤起三人就玩在一起。
又因着家世好，所以各自家中亲戚面上热情且多有来往，众星拱月，并不显得孤单。
但真到了父母生病之类的关键时刻，那些个表兄弟、堂姐妹的根本靠不上，他们三个也不敢真心实意地靠着，家族里的腌臜事谁家拖出来讲都是一地鸡毛。
于是三个人的关系就更加紧密，遇到事，他们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彼此。
于定山母亲生病第二天先给靳凯彦打了电话，因为程瀚奇的工作经常在外地跑，他们最后才联系了他。
那是程瀚奇被靳凯彦打了一拳的第二天他得知消息，挂着伤到了病房，毫不遮掩。
靳凯彦看他进来目不斜视，直接出了病房。于定山这才知道两人闹了矛盾，但具体原因两人谁也不提。
到了手术当天，靳凯彦家中有要紧事没来，程瀚奇陪着等在手术室外。
手术室的门开了，他看到顾晓帆出来，即使是他一身绿色的刷手服，戴着口罩，程瀚奇也一眼认出来他的眼睛和手臂。顾晓帆自然也看到了他，但目光毫不停留。
很好。程瀚奇想。顾晓帆依然在正常工作，且情绪稳定，说明之前的事情对他来说早已经翻篇了。
他心里似乎比面上还要寒冷。看看他这次试验多么成功，顾晓帆哪里有什么真心，他甚至比自己还要拿得起放得下呢。哪里是什么医生，明明是个演技炉火纯青的演员！所有那些羞涩、率直、可爱都是演的！
晚上，于定山让程瀚奇帮把亲朋好友来探病送的东西带回去一些，顺便从他家再带些东西来。程瀚奇没想到又会在地下车库碰到顾晓帆。他依然那么冷淡，还潇洒地朝他点了下头。
呵！人家顾晓帆根本不在乎过去发生的一切。人家在宣扬自己的胜利，他胜过了程瀚奇！
心下一片混乱，程瀚奇给于定山帮了忙，开车离开医院。车子刚驶向大路，他脑海里盘旋着一个想法，他要去看看顾晓帆，他不能输。呵，就算是输他也得从顾晓帆嘴里亲自听到：不在乎。
程瀚奇敲响了顾晓帆家的门，里面隐约有动静，又敲了几声，他贴着门听到顾晓帆的哭泣，那种哭泣他再熟悉不过。
理智两个字瞬间在心间湮没。
他大力地敲打着房门，喊着顾晓帆的名字，同时给他打电话。
他脑海里出现了可怕的画面，顾晓帆在和谁翻云覆雨，又对谁表演着那样的蛊惑人心的哭戏？
程瀚奇不得不面对自己疯狂的内心：他想撕了里面那个，弄哭顾晓帆的男人。
他叫喊的声音盖过了屋内动静，直到门突然打开。
顾小凡出现在他眼前。呆滞的目光，这是他熟悉的、顾晓帆在事后会露出的表情，直戳戳一把尖刀扎在他心上。
他又看向顾晓帆身上，凌乱的衣衫，没来得及拉上的裤子拉链，还有那粘在裤子上，可怕可憎的痕迹，以及屋子里和顾晓帆手上那明显的石楠花的味道，这让他彻底失控。胸腔里仿佛有颗炸弹，顷刻间心脏血肉模糊。
他疯狂地想找出把顾晓帆折腾成这样的男人，他把顾晓帆家中里里外外，窗帘后、衣柜、阳台凡是能藏人的地方，甚至连橱柜他都打开看了……他甚至还想那狗男人可能藏在窗外，都开窗四下看了，却依然没有人的踪影。
顾晓帆被拉着胳膊提起来，酒劲儿上来已是意识不清。程瀚奇粗鲁地拉开他的裤子，抖着手碰到里一片黏腻，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恨不得拽着顾晓帆立刻狠狠欺负、严刑拷打，可满心的难过痛楚变成了问话：
“告诉我，你是不是报复我？刚才弄哭你的是不是靳凯彦？你告诉我。”他本是要质问、逼问顾晓帆，可心脏疼得他根本说不出狠话，听起来像是祈求。
其实他此刻已经明白，屋里根本不可能藏人，但他就是害怕，他怕顾晓帆真的跟靳凯彦在一起，虽然在一切的开始，他就是计算好了让他们在一起的，可事情太早就脱离了他的计划，他现在后悔、后怕。
他觉得起初对顾晓帆的“想”，仅仅是身体的欲念，他应该放在顾晓帆，依照他原有的计划，坚定执行，已经失败过一次的计划，他明明要毫不留恋地执行下去。然而当他按照既定计划往前走时，当时间慢慢流逝，他看到顾晓帆对他的无视，他明白他的生活、他的计划早已经一团乱麻，他麻木的心动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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