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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星星歌舞厅_姜可是【完结】(22)

  陈迦行抱着齐农,不肯放手。齐农自己是没经过完整的青春期的,该青春叛逆的时候,他就进入社会了。他不知道青春期的小孩是不是都是这样,一下疏远一下又黏人黏得不行。他任陈迦行抱了一会儿,抚了下陈迦行额前的头发问:“可以了吗?洗下澡要睡觉了。”

  陈迦行仍旧不肯放。他好不想放开。他闻着齐农身上的气味。和梦里一样湿漉漉的发尾。水珠经过齐农颈间每颗小痣。陈迦行把手伸进了齐农的衣服里,抚过又凉又湿的背脊。齐农动了下,小声问:“干嘛啊,痒。”

  陈迦行低低地叫了声:“齐农...”他好想问齐农,为什么他抱着他,身体好像就会分泌酸酸的汁液,弄得他好像很不安,好像又很快乐。丸子说得没错,他的胃就是会痒痒的。除非能把齐农整个吃进身体里,不然不能解饿。

  是齐农先低头看了眼。陈迦行也低下头,看着自己下面鼓起的东西。

  陈迦行整张脸涨红着低着头,松开了手。齐农摸摸他的脸,有点语无伦次地说:“这是,嗯,正常的生理现象,有时就会这样的。学校教过没?”

  陈迦行吞了下口水,用差不多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听室友讲过...”

  齐农说:“这没关系的。”

  和长大这些年的许多事一样,教会陈迦行解决这件事的人,也还是齐农。卫生间里漫散着一股酸腥的气味。齐农洗着手,陈迦行从镜子里盯着齐农看。齐农抬起头,也从镜子看了他一眼,向他挑了下眉说:“小屁孩,你以后是大人了。”

  陈迦行红着一张脸,羞赧地偏过了头。

  -

  齐农掰了下陈迦行的头,又和他重复了一遍:“好好吃饭,听见没有?再敢吃泡面我就收拾你。”

  陈迦行不情不愿地哦了声,捏了捏齐农的手。

  那个周日,陈迦行要去邻市参加奥数竞赛。比赛日是周一早上。新民镇离得远。学校打算周日傍晚就用大巴车先把他们拉过去住一晚。

  这所名不见经传的镇中又是修塑胶跑道又是翻新电脑教室。只要有他们能凑得到上的比赛,也都鼓励学生去参加。所以陈迦行记忆里,对这个名声不算好但憨实的母校印象一直很好。

  齐农把他送上大巴车。陈迦行趴在车窗上依依不舍地和齐农挥手。齐农觉得有些好笑,用口型说:又不是不回来了。

  陈迦行也笑了。他看着齐农又坐上车,打了把方向,掉头回了河流镇。

  陈迦行靠回了座位上。这确实是他长大后第一次离开家超过两天时间。邻市是个大都市。他们一群穿着橙白夏季polo领校服的乡镇小孩像进大观园,仰头看着连片的十几二十层高的大厦哇哇叫。

  陈迦行想着要回去告诉齐农。这座城市连公共厕所都很漂亮。

  比完赛的午后,数学老师领着另一个陌生面孔过来找了趟陈迦行。他们先开口问他的也是,喜不喜欢这样的大城市。

  陈迦行点点头。

  数学老师很高兴地说:“那你有机会了。”

  他的竞赛成绩很好。委员会的一位委员找过来,向陈迦行提出了一个可以改变他人生的提议。只要他愿意,他们可以带他去首都,读少年班,以优化培养方案为研究所输送专尖人才。

  两个大人讨论得非常热烈,好像都已经能看到几年后,陈迦行坐进某间研究所的办公室里,为攻克某个世界难题每日孜孜矻矻。

  但陈迦行摇摇头说:“我不去。”

  课室里静了几秒钟。老师疑惑地啊了声。陈迦行耸耸肩说:“我不去。能走了吗。”

  他走出了教室,背着书包,跟另几个同学打算坐地铁去最近的商厦。陈迦行站在商厦一层一间品牌手表店门口。他手里攥着自己攒了很久很久的零用钱和一笔奖金。那些手表躺在铁灰色的小盒子里,表针安静有序地跳往下一秒。陈迦行吞了下口水,有点战战兢兢地推开了玻璃门。

  他和柜员说,他想买一块男生戴的手表,二十多岁年纪,不用,不用太时髦,简单点就好。

  齐农现在戴在左手上那块手表就是很简单的款式,只是表盘已经裂了蜘蛛纹,但他还在戴。

  陈迦行把那把现金摊在柜台上,说:“我有这么多钱。”

  几个柜员都笑了。

  陈迦行拎着袋子走出手表店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砰砰跳。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想到可以送齐农这件礼物。他抬头看了眼眼前的摩天大楼,城市雨林。大都市是很好,但他还是会想回到他的小镇上。

  第二天,车子开回河流镇。陈迦行跑过车站街广场,跑上楼。他抹了下太阳穴上的汗,打开了门。齐建铭在沙发上戴老花镜看着书。他仰头看了眼陈迦行笑说:“跑这么急啊?比完赛啦?”

  陈迦行气喘着点点头,问:“齐农呢?”

  齐建铭在书上折了一下,合上书说:“哥哥去机场了。他说去接人。”

  陈迦行拎着袋子,在玄关边站着。他看了眼墙上的挂历,四月二十九日这天被人打了一颗五角星。他想起来,今天是他爸爸,陈期回国的日子。

  第23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六)

  齐农等在停车场。裴娜去到达大厅等陈期了。

  大概三十分钟不到。裴娜陪陈期走过来。齐农靠在位置上,盯着慢慢走近的陈期。他穿一件麻料的立领衬衫,细纹短裤。除了头发剪得更短了些,有点发福,另外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他和裴娜走过来,一路都在说说笑笑着什么。

  陈期上车前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齐农摇下车窗。陈期俯下身,笑盈盈地说:“哇,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齐农在心里想,你才是。

  回省城的车上,裴娜一路都在跟陈期吐槽陈迦行。小孩现在不得了,从小苗长成大树,五官几乎是挑着裴娜和陈期的优点长的,带出去都说是货真价实的小帅哥。就是脸上那副“对全世界都有些许不满”的表情,感觉是齐农“遗传”的。

  齐农开着车,嘀咕道:“我哪有。”

  陈期哈哈笑起来。

  裴娜说陈迦行的智商就不知道是遗传谁的了。他最近还被选到省城的提优班上提高课程。每周六下午半天。提优班放在实验中学的老教学楼里。齐农去接过陈迦行几次。

  他站在井一般深的走廊上,看着张贴在布告栏上的喜报名单。这些小孩的美好人生值得印制下来,张贴在布告栏里向全世界宣布。齐农沿着一列列的布告栏慢慢看过去,一直看到尽头才站住了脚步。

  他转回头,看到陈迦行已经下课,正站在走廊正中央,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盯着他看。那也很像被框起来的一幅画像。齐农几乎在心里坚信,陈迦行也会有很美好的未来,会走出河流镇,甚至省城,会飞抵美国,甚至更远的地方。

  陈期拍了下齐农的肩膀。齐农回过神来。陈期从随身背包里拿了个盒子给他。等红绿灯的间隙,齐农打开了那个盒子,是一只很秀气的石英手表,表盘上是有点不规则的椭圆形,表面呈水绿色。

  陈期笑说:“上回你们传邮件给我的照片。你和夹心的合照上我看到,你怎么还戴着我以前送你那只手表啊。那个夜市地摊上随便买的…”

  齐农垂着眼睛,耸耸肩说:“看看时间,戴什么都好。”

  他先把陈期送到了他和裴娜这几天刚帮他租下的一间短租房里。房间地段很好,在市中心新小区。屋子里提前打扫过了,放了石榴花香的空气凝珠。阳台上漫不经心地搁着一小束向日葵。

  陈期打开冰箱门,里头还有两排整整齐齐的冰啤酒。他哇了声,拍了下齐农说:“真的只有你这么了解我。”

  齐农有些不自在地挠了下头。

  裴娜补妆的间隙,他们靠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陈期指着那头问:“江边的几个小区都拆掉啦?”

  齐农说对啊,说是要造轻轨线,说了一年多了,一点动工迹象也没有。

  那那个电玩城也不在了?

  早就不在了,改建成了商贸区。那边那簇灯光就是。

  物流公司还在吗?

  被更大的物流公司收购了。老板这几年离婚结婚又离婚。

  陈期摇着手里的冰啤酒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时间是风稜石风剪树。仿佛城市和人在七八年间都完成了一整轮的新陈代谢,然后变成了此地的他们。等他看到陈迦行的时候才是最惊讶的。

  陈迦行靠在餐厅的椅背上,熟门熟路地招手问服务生要了一罐可乐。他穿着件宽宽大大的薄长袖衫,是现在的青少年都喜欢的某运动品牌的。头发特意把发尾留长了一点,手上丁零当啷戴了好多串乱七八糟的手链手环。陈迦行给齐农倒了杯可乐,然后自己咬着吸管喝剩下的半罐。

  裴娜碰了碰陈期说:“厉害吧。生出来才六斤四两,现在有一百多斤了。”

  陈迦行不满地说:“干嘛把别人的体重到处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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