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跟沈书黎约定的地方时，才九点半。
周进本打算找个地方等人，结果一转头，就看见沈书黎在他身后。
男生俊气白皙的脸，被寒气冻得有点发红，但脸上始终挂着笑，那双眼睛，在看向他时，泛着明亮的光，略带笑意，要比夜色都迷人。
周进一时间怔住了，耳边听到一声轻笑，沈书黎拍了下他的肩：“说好的十点，怎么都早到了。”
周进回神，神情变得温柔：“说明我们很有默契。”
沈书黎笑容更大，两只眼睛都弯弯的。
余光瞥见周进的手，沈书黎很自然地牵起，握着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周进心跳漏了拍，没好意思看他，也没说什么。
他享受着两人这样亲昵的小动作。
沈书黎：“还有一会儿才放烟花，要先一起逛逛吗。”
周进嗯了声，其实早在心里打算好了：“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上面的广场在许愿灯，你想买几个玩儿吗。”
沈书黎笑了下：“好啊。”
雪下得小了轻了些，两人都穿的羽绒服，带着帽子，天色很暗，头放低一点，也不怕被人认出来，就那样牵着手去了广场。
沈书黎买了两个许愿灯，从摊贩那里借了笔和打火机，递了一个许愿灯给周进：“一人一个新年愿望。”
周进接过，他还是头一回玩儿这个，有些新奇，拿在手里看了看，直到沈书黎都已经把愿望写好了，开始催他，他才拿着笔，斟酌着一笔一画地在许愿灯上写字。
沈书黎想凑过去看：“写了什么?”
周进却警惕地一把捂住他的灯：“我不看你的，你也别看我的，咱们公平一点。”
沈书黎就笑：“你字写那么小，这路灯又这么暗，我想看也看不清。”
周进也笑，语气几分得意：“我故意写小的，就是防止你偷看。”
沈书黎挑眉，好吧，真小气。
写完了愿望，两人点燃了许愿灯，然后把灯放飞到了空中。
放灯的时候，沈书黎扭头偷偷看周进，男生正专注地盯着两人的灯，侧脸在灯光下显出几分温柔。
沈书黎眼里逐渐升腾起一抹情愫：“要做个约定吗。”
周进终于看向他：“什么?”
沈书黎粲然一笑：“明年还要一起放灯的约定。”
周进被他那个好看到，让人心脏疯狂的笑迷了眼，失神了一瞬：“好。”
明年啊……
明年也好想跟这个人在一起。
他发现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很贪心的人。
就比如他明知道，他跟沈书黎之间天差地别，几乎没有可能，但他还是疯狂地渴求着这个人，像是飞蛾扑火，自毁般的偏执。
两人对视着，交换着充满爱意和欢喜，却又带着几分克制的眼神。
这时，一个熟悉的嗓门在耳边响起。
“不说放烟花咩，快到点了，咋没看见!”
周进和沈书黎瞬间回神，面面相觑一番后，周进最先反应过来，拉着沈书黎噌地蹲在了一个灌木丛后面。
在前方不远的几米处，徐立和邹恬这个奇怪的组合凑在了一起，两人正一起逛着广场，身后还跟着其他的一些同学。
周进有些头疼了，徐立不是被他劝退了吗，怎么又来了。
耳边突然传来噗嗤一声，周进扭头就对上了沈书黎一双溢满笑意的眼。
沈书黎似有些无奈：“一定要躲吗，我们见不得人吗。”
周进被他那声笑挠的心里发痒，掩饰性的捻了捻手指：“主要是怕他们看见我们在一起，会在学校乱说。”
沈书黎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放假前学校里关于他俩已经有一些风言风语在流传了。
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了，他还想安宁地度过。
于是两人就老老实实地蹲在茂密、还积着雪的灌木丛后面，眼巴巴地等着徐立他们那群人过去。
但徐立也看中了许愿灯，跟邹恬这群人，停在了刚才沈书黎买许愿灯的小摊前。
灌木丛有点矮，就在徐立的身后，周进大气不敢出，生怕这小子一个转身就瞧见他了。
周围的气氛喜气洋洋，唯独这片灌木丛后的两人，紧张又莫名地兴奋。
沈书黎突然说：“你还记得吗，之前你给我补生日礼物那次也是，我们在操场被老师追，然后也是这样躲着。”
周进一下就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不禁笑了起来：“嗯。”
跟灌木丛还挺有缘。
沈书黎没说话了，只是望着他，眸子很亮，像宝石一样，比今晚的月亮还要亮。
周进瞥了他一眼，心头一跳，那种克制不住地心动，让他又陷入了紧张。
安静了一会儿，沈书黎收回目光，盯着地面：“我还挺喜欢的。”
周进眼珠子转了转，有些茫然：“嗯?”
喜欢什么?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两人放在同一个口袋里，交握着的手，缓缓纠缠在了一起。
刚才沈书黎只是握着他的手，现在却是在同他暧昧地十指交缠。
这是情侣之间才会有的牵法。
周进一瞬间呼吸都屏住了，喉结蠕动几下，心里欢喜，但又克制着，默认了沈书黎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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