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诏樾愣了下。产科?体检项目有要去产科做的么?
瞿津沉吟了会儿,问:“二少,嫂子他——是不是怀孕了啊……”
梁诏樾懵得更厉害了。像是不懂这个词的意思似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心脏激动得手舞足蹈,发紧的喉口努力地发号命令:“你、你去看看,快去看看,打听清楚了马上回我电话。”
挂断电话后,梁诏樾猛地站起来,在他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怀孕?小鱼怀孕了吗?
可他们一直都有做措施——不对,也有过一次意外,他易感期那次。
所以是易感期那次怀上的吗?
听说在其中一方特殊时期怀上的孩子都会很健康,而且他跟小鱼信息素匹配度这么高,他们的孩子一定会是一个特别聪明漂亮的宝宝。
抓着手机的手心冒了汗,他打开屏幕又锁屏,锁屏又打开,反复好多次。
要问陆鱼吗,他会怎么回答呢。是直接在手机上承认了,还是要等他回家亲口告诉他呢?
孩子,他跟陆鱼有孩子了。
他现在该做些什么?请月嫂,请营养师,改造婴儿房,买奶粉,买玩具,买小裙子小裤子,买育儿手册。
对,是不是该带陆鱼回家给爸妈认识。他们会是什么态度呢?一定很高兴吧,毕竟陆鱼聪明善良、温柔勇毅,谁会不喜欢他呢。还有他跟陆鱼的孩子,这么可爱,眼睛大大的,高鼻梁,小嘴巴,白白软软的谁看了都喜欢。
活泼好动的Alpha,乖巧甜美的Omega,谁能不喜欢呢。
梁诏樾等不及让瞿津给他回电话了,他现在就要去医院,去找陆鱼,去看他们的孩子!
深灰色保时捷刚上路不到两分钟,瞿津就给他回了电话。
梁诏樾立马接通,嗓音里满是激烈的欢快:“怎么样,你嫂子还好吧,我们的孩子还好吧,是不是很可爱?”
“那个……二少……嗯……嫂子他……呃……”
瞿津吞吞吐吐的,像是不敢开口。不明朗的态度让梁诏樾高涨的情绪也随之降了下来,他把油门往下压了压,心急问:“怎么了?小鱼他出什么情况了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叫不知道怎么说,实话实说啊,用嘴巴说啊!快说,小鱼他怎么了!”
瞿津的迟疑更是让他心如火焚,担心陆鱼真的出什么事了。
瞿津仍是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谨慎开口:“那个,嫂子他刚做了个手术。”
“什么手术?”
“呃……人·流……”
吱——
紧急制动下的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驾驶座的人因为惯性狠狠往前一冲,整个人都差点撞在方向盘上。
紧跟在深灰色保时捷后的车辆紧急刹车后,主人探出头骂了好几串,越过其时还要狠狠瞪一眼。
瞿津迟迟没听到梁诏樾的回应,试探着喊了一声:“二少,你没事吧?”
梁诏樾像是被他的声音拉回深思,身形却未动半分,双手还掌在方向盘上,眼睛平时前方,方才的惊喜、着急全都消失匿迹,被一种似茫然似惊惶的神情取代。
他控制着自己的发声,问:“你刚刚说什么。你说小鱼他……做了什么手术?”
瞿津显然也听出了梁诏樾的不对劲,片刻没有声音。
“你疯了吗?”梁诏樾先是平静地问了声,接着是被镇压着某种情绪的低沉:“这种事是能开玩笑的吗!”
“二少,我——”
“你给我在医院等着!”
梁诏樾凶恶地挂了电话,一路风驰电掣赶到了医院。
从见到瞿津,到走进产科区,找到对接过陆鱼的护士,安排手术的医生,给他做手术的医生,给他做b超的医生……拿着B超单和手术同意书,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赶到陆鱼家,在看到他虚弱面容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后,梁诏樾才终于肯相信,他们的孩子没了。
——陆鱼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梁诏樾分析不清事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糟糕透了的摸样,明明昨晚他们还好好的,在家一起吃了晚饭,打了游戏,亲密地接吻。
怎么今天就变成了彼此怨愤的对象。
他抹了把脸,湿透了。
周围吵得要命,神经被酒精麻痹着也没能让他身体里的痛减轻几分,反而像是透支之后的反弹一样报复性地加诸回来。
随意扔在桌上的手机亮起了光,有人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梁诏樾害怕是陆鱼打来的,又期待是陆鱼打来的。
但陆鱼是不会给他打来的。
他晃悠悠拿起来,将屏幕凑自己极近,眯着眼仔细瞧上面的备注,是三个字。
他撑着沙发站起来,颠三倒四地离开卡座。瞿津眼尖地过来扶他,问他要去哪里,梁诏樾说去接个电话,挥了挥手让他别管自己。
他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按下接通键:“喂,阿也。”
官驰也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漠,直接了当问他:“你跟陆鱼到底怎么回事儿?”
梁诏樾背靠着墙壁,半躬着身子,语气含混,听着有些漫不经心的态度:“我跟他啊,能有什么事儿,不就那样么。”
外面混乱的灯光透过狭窄的窗口涌进来,模糊地映照那张伤情又苦涩的脸。
陆鱼说,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他把陆鱼当真心喜欢的伴侣,陆鱼只把他当限期的利益交换者。
他自嘲般说:“我跟他本就是合约关系嘛,我给他钱,给他资源,给他想要的一切。他也给我想要的陪伴,陪我吃饭,陪我约会,陪我玩乐,陪我睡觉,也陪我谈——白纸黑字清楚地写着呢,多么公平的关系,再正常不过了。”
“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他是艺人啊,身份很特殊,所以在外人面前要我们要假装不认识,不能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想见个面还要躲着所有人,他做什么我都不能过问,我做什么他也不会主动关心,时间一到就一拍两散,各不相欠,这很好啊,很好。”
梁诏樾都分不清,这段话他是在替自己说,还是在替陆鱼说。
他在幽暗的环境里,望着前面发出黯淡绿色灯芒的逃生标志,想着它指向的地方能不能拯救一颗濒死的心脏。
被酒精虐待的胃后知后觉地开始狠狠抽痛了起来,他的哭腔暴露他的难受。
“你知道吗,今天上午我被告知自己有一个孩子的时候是有多么惊喜吗。”
“我的孩子,属于我和他的孩子。他眼睛可能会像他,他的鼻子可能会像我。”
“可能是个男孩,也可能是个女孩。”
“可能分化成Alpha,也可能会分化成Omega。但不管分化成什么,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孩子。”
梁诏樾感觉到脸上很痒,但他却无暇顾及,所有的神思都在那个他甚至差点都不知道存在过的孩子身上。
“我以前试想过的婚姻和家庭,不过就是和门当户对的千金少爷联姻,生的孩子要么像我大哥那样从小以接班人的方式培养,要么像我一样衣食无忧地长大。可是那些,都很乏味,很虚幻。就像一本写好的剧本,照着演就行了。”
“可当我知道陆鱼怀孕的那一刻,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前所未有的兴奋、紧张,却又感到无比真实。不是别人,是陆鱼,是他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去找他,要抱着他,跟他说谢谢,说我爱你,爱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努力做好一名父亲,可是,可是——”
梁诏樾实在控制不住地哽了一下,用力呼吸了三遍才能继续勉强发声:“我还没找到他,就被告知那个孩子没了,被——被他亲手杀死了。”
“他怎么这么狠心,阿也,你说他怎么这么狠心啊。”梁诏樾泣不成声地质问,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那是一个生命啊,是一个孩子啊,是——是属于我们的孩子啊,呜呜……”
梁诏樾哭得彻底弯曲了脊背,沿着墙壁缓慢地滑落,像一尊破烂的被遗弃的藏品碎在地上。
他抽噎着,喃喃道:“说什么私生子,我怎么可能会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我又没说不跟他结婚……”
时间像是按下了慢放键,每一秒都显得过于漫长和寂静。
梁诏樾听到官驰也平静的,深沉的声音传过来。
“你也没说过要跟他结婚。”
崩坏的情绪忽然被关上闸门。
第80章
官驰也已经挂了电话, 梁诏樾却迟迟回不了神。
他缓慢地回忆起官驰也出事的第二天,因为知道他跟晏里在一起便不好去找他,就去找了穆安枝问情况。
穆安枝将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跟他叙述了, 梁诏樾听完又气又震惊,同时也懊悔自己接到官驰也电话之后没有放在心上倒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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