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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术老矣_放三焦【完结+番外】(65)

  这话说得五十步笑百步,但在泽野夏喜的印象里杨大明星是个端庄的人,说的话应该在理。

  泽野夏喜提议杨疏乙打个电话试试看,但自己心里又很惴惴不安,怕全世界都打不通的电话,杨疏乙却打得通。

  如果真是这样,泽野夏喜想着自己搞不好就知难而退了。

  结果过了几分钟,杨疏乙遗憾地告诉他,电话无人接听。

  忙着开辟导演兼制片赛道的杨疏乙也开始焦虑起来。

  虽然他不对外声张,但心里是承认自己背后有两座很大的靠山——一座叫杨肇、一座叫连术。而这两座靠山是几代人都移不走的那种山,他总觉得只要自己一回头、就能看见山还在那儿。

  可现在山少了一座,他也慌了。

  杨疏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连术的病,他立即找上了晁医生。可对方惜字如金,说最近没有和连董事长联系。

  将此事告诉泽野夏喜后,后者怀疑当中定有猫腻。可杨疏乙人在欧洲,实在是鞭长莫及。于是两人合计着就以杨疏乙的名义约了晁医生会诊,再由泽野夏喜上门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炎热的八月上旬,泽野夏喜在科室里见到晁医生的一瞬间,一只脚伸出去卡住对方想要关闭的门缝,在一通角力中成功挤了进去。

  “你有事瞒我?不,我们。”泽野夏喜正义凌然地问。

  “干嘛,你民警啊?”晁医生输了角力很不服气。

  起先晁医生很有气节地严辞下逐客令,但泽野夏喜丝毫不惧,甚至要上手去翻他桌上的查房笔记本。

  晁医生动作很大地阻止他,两人眼看着是扭打了起来,而在泽野夏喜非常克制的格挡之下,晁医生发出一声巨大的“哎哟”,自动向后飞出了三米。

  这怪异的行为越发让泽野夏喜觉得有戏,于是他上前压住晁医生,很凶得一把拽起晁医生的衣领,学着三国演义里的武将模样,气吞山河地发问:“说,连术在哪里?!”

  晁医生扭了扭上半身,小声说:“监控,监控镜头得拍到我,我不能主动透露,打我,打我,对,你往左一点,诶对,打我,用力,再用力……嗷——!!”

  “……”

  十分钟后,晁医生正襟危坐在办公室,将连术的律师如何让他签署保密协议一事统统告诉了泽野夏喜。

  “通常都是我们让患者家属签字知情的,没见过逼着我们医生签字保密的!”晁医生抱怨道,“唉,你录的视频发我看看。你要说话算话啊,如果律师找我赔违约金,你要负责啊。”

  “放心,没问题。是我暴力胁迫、是我人身危害在先,就算晁医生身陷官司,一切违约金、律师代理费、误工费都由我承担。”

  “还有精神损失费。”

  “好,好,所有经济损失,都由我承担。”

  泽野夏喜把自己录制的承诺视频,还有他签字盖手印的手写承诺书,纸质的、电子的,统统都发给了晁医生。

  “晁医生,现在可以带我去见他了吧?”

  “走吧!不过……见了也没多大用,唉。”

  泽野夏喜在VIP楼层那间曾经待过的病房见到了连术,不是死的、也不是活的,只是还存在的,连术。

  屋子里依旧窗明几净,窗外依旧鸟语花香。室温保持在舒适的体感温度,床头的花瓶里放着仍然新鲜的花束。

  “他怎么瘦了?”泽野夏喜怔愣了半天,才问出第一句话。

  “躺了两个月,能不瘦吗。”

  “为什么会这样?手术失败了吗?”

  “手术本身是没失败,但如果一直这么昏迷下去,也算失败了吧。”

  泽野夏喜猫一样无声地走到连术床头,这人和睡熟的模样几无差别,但以往饱满的唇色现在是褪色的浅淡,还有他决不允许出现的胡茬潦草地分布在下巴和鬓角。

  “他……知道会这样吗?”

  “他知道。你记得第一次送他过来急救的时候,昏迷了一天对吧?后来他在洛杉矶做介入手术,术后也花了一周才醒转。我们也不清楚这是他自身的防御机制还是个体差异,在手术之前他就说,他怕自己醒不过来。”

  “……”

  “你看,一切体征都正常,我们尝试了很多办法,但还是没办法让他有反应。”

  “所以他才让律师不要告诉任何人??就这么一直躺着??”泽野夏喜的语气里是难得一见的冲动,他当然没想到等待自己的会是这样的局面。

  他预想过连术也许会因为手术变得虚弱、变得不再健康,这些他都可以接受,他甚至会因此而更珍惜、更呵护他,可如果那个鲜活的人从此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他傻乎乎错过的这两个月,会成为他这辈子最难以容忍的错误。

  晁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用最好、最先进的护理方式在维持他的体征。那个姓肖的律师偶尔会过来,他说如果三个月还不醒转,他会按照连先生之前安排的计划来执行。”

  “什么计划?”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律师?”晁医生说完又补充道:“记得说我是被你逼的啊!”

  第64章 看头发的心情

  然而接下来几天,泽野夏喜在肖律师那里吃了无数个闭门羹。无论怎么死缠烂打,对方只机械地回复说要等连先生约定的三个月期限到期方可公布。见对方是铁了心不见自己,泽野夏喜只好回到医院,他像之前那样,拿着背包入住了病房,准备在这里长期作战。

  他仔仔细细检查了连术周身上下,确实是被护理地很好的样子,没有过敏、也没有褥疮,因为他身上没有创口,肢体关节也都灵活,所以时不时换个姿势,也还算轻松。但因为持续的流质营养输入,他的体重在不断流失。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尚可以体面地在这里无知无觉地生存着,但如果是半年、一年或更长,泽野夏喜无法想像连术这样一个要强的人,会容忍自己一直这么下去。

  从他驻守在病房以后,连术的面部要比之前光洁了很多。泽野夏喜按着这人的标准仔仔细细给他修面、涂抹乳液和面油。手指甲和脚指甲这些容易被忽略的位置,也全部恢复到日常里最完美的样子。

  为了避免昏迷的病人出现肌肉萎缩和关节僵硬的问题,医院制订了非常完备的护理计划。有了“家属”在旁敦促,护理人员想必是要比之前无人监管时更加上心。无聊的时候,泽野夏喜也会有样学样地给连术进行肌肉按摩,想着这个严格管理身材的臭美的人,怕是宁肯掉头发都不愿意掉肌肉吧。

  照顾一个昏迷成年男性的难度远超泽野夏喜的想象——这还是在专业护理床、护工帮助以及医疗辅助器械完备的情况下。好在连术昏是昏,但没有到彻底的机体失能。这让大家至少还抱有他会醒转的期待。

  在护士的指导下,泽野夏喜很快掌握了如何给病人做口腔清洁,想着连术这个洁癖狂,要是醒来发现有一颗牙齿没有照顾到位,估计都会胸闷郁结。

  所以泽野夏喜像给幼猫刷牙一样,无比耐心又专注地操作着,一边还对着用开口器被迫掀开嘴唇的人说:“Lenn桑最丑的样子都被我看到了哦。”

  泽野夏喜犹豫过是否把连术现在的状况告诉其他人。这其他人里显然还得区分为:杨疏乙及别人。以连术的行为逻辑来分析,他想连术真是忽略了自己这个重要变量——也许等律师把所谓的一系列计划实施完毕后,都不会通知到自己这里。想到可能是这样的结局,泽野夏喜很不甘心地在夜里对病人小施惩戒,这种惩戒实在是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外人道也。

  他不是一个容易妄自菲薄的人。连术虽然把他拒之千里,但泽野夏喜客观地分析了两人前前后后的所有交集,就像在毕业论文里把收集到的海量数据分门别类再做实证研究,每一个举动、每一次对话后面的真实意见,他心中统统有数。他能想象“讨厌”和“没感觉”应该是什么样子,而他断定自己没有得到这样的对待。

  经过几天深思熟虑后,泽野夏喜决定尊重病人本人的意愿,向所有人隐瞒了他的状况,除了杨疏乙。而对后者,泽野夏喜只说情况在恢复当中,让他无需担心,也不用放下剧组跑回来,总之有自己在这儿坐镇,绝无问题。

  杨疏乙对泽野夏喜有种出于直觉的信任,他甚至没有要泽野夏喜提供任何照片或者视频来佐证——也是因为两人都默认连术肯定不想被留下不体面的影像。哪怕情况比对方说的还要糟,杨疏乙也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准备。他想着,如果连术希望自己等待律师的通知,那他就耐心等待吧。

  两周后。

  在泽野夏喜孜孜不倦地单口闲聊中,晁医生惊奇地发现连术出现了一些值得庆贺的刺激反应。这段时间病人是维持着不错的状态,倒是照顾他的“家属”虽然精神不错,但变得邋遢得很了。

  一天,泽野夏喜正在病房内煮咖啡,突然门口冒出一个老头问他,“你该理发了,要理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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