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
被骗这么多年还不长记性，是自己活该。
“高考就剩三个月，这是你最需要的。”
林野连假笑都要绷不出了。
遇到这种魔鬼是他倒霉，恨不得吃斋念佛祈求他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别再来祸害人间苍生。
但在学习上，顾铭泽对他的要求比文化生还要高，可林野的愿望只有得过且过和偷懒。
从图书馆出来，顾铭泽又带他逛了乐器展览馆、听了场音乐会，最后终于良心发现，买了把吉他给他。
晚上到家，姨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作为寿星，满桌都是林野爱吃的菜。
但今年的生日只吃了蛋糕，却没有许愿，这个要求是林野五年前提的。
那个年纪的林野，正处于中二期最旺盛的时期，这种许愿行为，在他眼里都无比幼稚且丢脸，所以他十三岁那年许下了愿望，希望十八岁以后，不用再吹蜡烛许愿。
等十八岁真正到来这天，林野又懊恼，为什么一家人的记性这么好。
晚饭后，姨妈叫他去客厅看电视，却被顾铭泽要求回对门学习。
姨妈不干了，“今天过生日呢，怎么就不能让孩子放松放松，你当都跟你似的不知道累啊？”
“你问问他数学题会做了吗？英语单词背过了吗？”顾铭泽很严肃，“再问问他，还有多久高考。”
“你这臭小子，差那一天两天吗？”
“姨妈，他说得没错。”林野换上外套和围巾，“我去学习了。”
在林野看来，陪姨妈看家长理短的肥皂剧，还不如刷题有意思。
从姨那到自己家，只有两步路的距离，但林野却想了很久，总觉得没办法许愿的生日，永不完整。
但亲口说出的承诺，总要由自己负责。
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被顾铭泽扣住手腕往楼下领。
林野还没反应过来，“不是学习吗？”
“难得过生日，不差这一天。”
林野被拉到小花园的长椅边。
“小野，生日快乐。”顾铭泽从椅背后面掏出一个蛋糕点上蜡烛，托到他面前，“许愿吧。”
“哦。”林野心里开了夏天的花，脸上却像冬天的雪，“不是说不再许愿了吗？”
“那是你的愿望，刚才已经帮你实现了。”顾铭泽瞳孔中有他的影子，“现在你要帮我实现愿望。”
“什么啊？”
“希望每年都能给林野过生日，希望他十八岁以后的愿望，也都由我来实现。”
一月的北城，风还在发尾和鼻尖周围游荡，呼出热水汽随着烛火飘摇，顾铭泽的眼睛在火光中发亮。
“哦。”林野心里有多开心，表面就有多不在意。
“可以许愿了么？”顾铭泽的眼睛好看到，快让他藏不住心底的秘密。
林野不敢再看，他闭上眼，双手合十，“我希望在我十九岁的时候，顾铭泽能给我写一首歌，还要当我的吉他手。”
林野吹灭蜡烛，却又去看顾铭泽的眼睛。
顾铭泽笑道：“有些人的要求越来越高了。”
“怎么了，不行吗？”
顾铭泽拉他过来坐，并切下一块蛋糕给他，“行，只要你说，全世界都给你。”
“我才不需要全世界。”林野小声嘀咕，插下一块蛋糕含进嘴里，渐渐消了声。
有你就行。
“难得成年，今天破例一次。”顾铭泽拿出罐啤酒，递过来。
林野嘴里含着蛋糕，当下没反应过来。
“不喝？”顾铭泽抽回手。
“喝。”林野夺过酒瓶，以前顾铭泽从不让他喝，好不容易给个机会，必须好好珍惜。
林野满怀期待喝下一口，却被酒味呛得鼻腔发酸，好难喝。
顾铭泽坐在他身旁，仰头很快喝完一罐，紧接着他又开了另一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成为叛逆青年喜欢彰显自我的一种方式，不敢喝、不能喝总会被冠上不够“爷们”的代称。
林野自不喜欢这种标签，他靠在长椅边，硬着头皮仰头往里灌。
冬月的节气，冰凉刺激的酒精顺着口腔蹿入胸腔和鼻腔，带着股激人的寒气拼命往身体里灌。
林野好不容易喝掉一瓶，转头看顾铭泽时，对方已经脸色发红，目光涣散，身边摆着三个喝空的易拉罐。
林野夺去了他手里的半瓶酒，“别喝了。”
顾铭泽的眼睛半睁半合，“小野，头晕。”
“你活该，谁让你喝这么多的。”林野起身拽起他，“走了，回去睡觉。”
“走不动。”顾铭泽懒散地靠在那里，根本没有起来的意识。
顾铭泽高他半头多，力气又大，林野拽了两下就没了耐心，“行行，不嫌冷你就在这儿睡，我走了。”
“小野，头疼……”
林野原本还想走几步就回来，结果顾铭泽使劲按住他的手腕，一点让他跑的余地都没有。
“行行行，我陪着你行了吧。”林野坐过来，还把自己的肩膀贴过来，“给你，靠着吧。”
“我陪着你挨冻行了吧？别再说我不讲气。”
顾铭泽的脑袋实打实压在他肩膀，一月初的风吹动葱绿的冬青，空气中是奶油蛋糕的甜，啤酒的苦，还有顾铭泽恼人的樱花唇膏味。
“小野，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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