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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月夜_遇淮【完结】(31)

  “是么。”贺问洲皮笑肉不笑,“昨晚是谁精准地找到鱼龙混杂的酒吧,上来就点了两个男模左拥右抱?”

  话语里的醋劲都快满溢出来了。

  白草莓酸甜的汁水在唇腔中爆开,酸得她牙齿直打颤,舒怀瑾缓了好一阵,才说:“你不是日理万机,只让保镖跟踪我而已,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

  舒怀瑾用那双纯澈生动的眼睛直白地看着他,“要不仔细讲讲你的心路历程?我还挺好奇的。”

  贺问洲眸色暗邃,别开视线,淡淡:“给雇主拍照是保镖的职业素养之一。”

  舒怀瑾顺着他的逻辑推演,“所以保镖的职业素养不包括将醉酒的受益人安全护送到家,需要雇主本人到场,才能圆满完成任务,是吗?”

  “……”

  见他沉默不语,少女温暖的身躯蓦然靠近,同那日好如出一辙的草莓香气扑面而来。如同诱人堕落的陷阱抛出诱饵,令他屡再松懈中计。

  “贺问洲,你怎么不说话。”舒怀瑾看着他狭长冷硬的眼尾,不怀好意地笑,“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只是怕你误入歧途。”贺问洲避开她的凝视,尽管表面伪装得依旧镇定,剧烈跳动的心脏和沸腾的血液都在昭示着她的让他难以置信的事实。

  看见她对着其他男人巧笑倩兮,他只觉得分外碍眼,恨不得当场将人丢出去。

  亦或者做得更决绝一点,让这种类型的商业场所彻底消失。

  一切似乎在可控与失控之间徘徊,即便是当初被养父踢出赌局,四面楚歌孤立无援之际,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贺问洲停顿片刻,睨向旁边幸灾乐祸的小姑娘。

  “男模多脏你不知道?”他竭力拂去心头的微悸,声音冷肃下来,“离他们远点儿。”

  或许是觉得这样没有半点信服力,他补充,“你年纪还小,社交圈越简单越好。”

  舒怀瑾竖起耳朵听了,但没听进去,小声腹诽:“人家至少比你懂得怎么提供情绪价值。”

  “情绪价值?”贺问洲说,“我看上次追在你后面的那小竹马就挺懂这些的,你要是想找人陪你一起,不如找他,至少知根知底。”

  从没见过这样心平气和将女孩子往别人身边推的,先不说程煜对她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骤然被卷入进对话,的确有点奇怪。舒怀瑾盯了他半晌,将信将疑地问:“我要是找他,你就不会吃醋了?”

  贺问洲耐着性子说:“我从来没有吃过醋。”

  舒怀瑾不信,“你肯定在意,只是嘴硬不肯说。”

  贺问洲做势要离开,她急忙挡在他身前,知道又点燃了某人的雷达,仰脸望着他,“还没擦药呢……”

  他沉默不言,黑眸居高临下地落向她。

  舒怀瑾怕他发难,声音软了些,“你勒红的,总不能不负责售后吧?”

  饶是贺问洲对她已经拿出了十万分的耐心,在反复磋磨耗尽间,仍是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躁郁,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份陌生的情绪究竟源自何处。

  他终是于心不忍,停下脚步,“昨晚擦药了吗?”

  舒怀瑾点点头,紧挨着沙发边坐下,两手撑着边缘,脊背轻挺,紫葡萄般的水眸透着乖软。只可惜,她不是什么单纯懵懂的兔子,就算是,也是狡兔三窟里最狡猾的那一只。

  说要让他帮忙擦药,她却一点也不配合,连长裤都不愿意往上挽。

  贺问洲只好半蹲下身,单手握住她的脚踝,指尖轻捻着她的喇型牛仔裤往上推。她的脚踝骨感很重,像一株纤薄的铃兰枝干,掌心相贴之际,肌肤的细腻温润才慢慢显现出来。

  喉间发干的异样感受再度袭来,然而却已骑虎难下。

  比照片里的距离更近。

  清晰的视觉冲击远胜昨夜车内的模糊一瞥。

  贺问洲的目光在她光洁的小腿上划过,“怎么没看见痕迹?”

  舒怀瑾默不作声地欣赏着两人的状态。她端坐在原地,一只腿被他握在掌心,男人的指骨冷白遒劲,因姿势而不得已露出的腕间戴着一枚江诗丹顿,他身上透露出的禁欲感太强,以至于画面张力近乎拉满。

  令人臆想联翩。

  那点不起眼的伤,今早起床时就已经淡得了无痕迹,哪还看得出来。

  舒怀瑾瞳眸里熏染了些许恶劣,装作不知,茫然地说:“可能是你记错了,在另一只腿上。”

  昨晚贺问洲秉承非礼勿视的训诫,没有过多在意,因此分辨不出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贺问洲只好放下她这截裤腿,去掀另一边。

  肌肤依旧瓷白细腻,看不出丝毫痕迹。

  “呀!”舒怀瑾惊呼一声,先发制人道:“我早上起床的时候看着还有点明显,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看来贺大佬给的药膏药效不错。”

  她飞快得卷下裤腿,将这件事轻描淡写地翻了篇,徒留贺问洲复杂的情绪在心头翻涌交织。

  从贺问洲的酒店套房回去后,舒怀瑾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演出的公告信息。

  [晚上八点我们正式上场,贺大佬要是想来捧场的话,千万别错过啦]

  她们今晚的演出有独奏、二重奏及合奏,独奏及二重奏由梁莹和赵师姐负责,因此,曲目看似令人眼花缭乱,舒怀瑾实际参演的只有蒙蒂的《恰尔达什》,也是他们这趟公费出行的重磅表演曲目,仅有四分三十秒的出场时间,意味着台上的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贺问洲没有回复。事实上,舒怀瑾从他助理那打探到,他今日需要拜访一位重要客户,要陪人打高尔夫、应酬,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根本无暇顾及她。

  入夜后的伦敦飘起了细雨,潮湿的雾气笼罩在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上空。以圆顶闻名的地标式建筑掩映在泰晤士河岸错落有致的建筑群中,不远处便是奥莱里亚耐城墙,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万一贺问洲结束应酬后赶来,应该不算太麻烦。

  舒怀瑾抱着这样的期待,直到演出结束,在观众席匆匆扫过,看见了一张意料之外的面孔。

  本该在京北安心上晚自习的程煜穿着一身白色西装,雀跃地朝她挥手。

  圣保罗大教堂只有一部分用于演出,留给参演者的更衣间有限,舒怀瑾不想跟陌生人挤在一起,披上长款呢子大衣,举着伞从后台饶了出去。程煜拿了两把伞,站在细雨如丝的黑夜等她。

  梁莹将舒怀瑾早晨透露的date对象误认为是程煜,忍不住打趣:“程少把我们小瑾看得这么紧,是不是怕她跑了?”

  程煜耳尖微红,轻咳一声,有些忐忑地观察着舒怀瑾的表情,正怕自己不请自来会惹她不开心。

  “我正好陪朋友来伦敦研学,顺便过来看看她。”

  梁莹是过来人,自然懂得他口中的顺便是什么意思,笑盈盈的看着他和舒怀瑾,“在这里碰见的确不容易。”

  舒怀瑾狐疑地看向程煜,“哪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俩的社交圈重叠率几乎百分百,唯一不同的朋友便是大学时新结交的,程煜是一个相当慢热的人,听别人说他在大学里很受欢迎,但总是摆着一张臭脸,久而久之,大家不再热脸贴冷屁股。要是程煜真交了关系到这地步的新朋友,那群损友发小们绝对要为他拉横幅庆祝。

  “国际学院的交换生,你不认识。”程煜摸了下鼻子,将话题揭过。

  “你待会有什么安排?”

  “我还要参加主办方领导安排的庆功宴。”舒怀瑾说。

  梁莹看着这两个青春洋溢的年轻人,捂唇轻笑:“聚餐的事不用担心,我帮你请个假,反正他们也分不清谁是谁,你们有别的事直接去就行。”

  舒怀瑾确实不太想参加晚上的商务应酬,正愁找不到机会跑路,于是顺着台阶下。

  “梁师姐,那就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梁莹笑,嘱咐:“不过待会儿你俩得从正门绕出去,假装是来听音乐会的,别露馅。”

  舒怀瑾同程煜点头,表示知道了,让她安心。

  她懒得换高跟鞋了,就这么踩着八厘米的细跟,随着散场的人流往外走,垂眸仔细地拎着裙摆,恰好同姗姗来迟的贺问洲擦肩而过。

  贺问洲若有所察般回眸,轻而易举地认出了她的背影。

  眼见着舒怀瑾离他越来越远,黑眸微眯,逆着人群阔步朝她走去。

  舒怀瑾步行至剧院大厅门口的石柱附近,*瞧见熟悉的黝黑发色、白西装,丝毫不在意鞋底的小羊皮泡了水会不会发涨损坏,踩着湿漉的地面朝他靠近,轻拍他的肩,“程煜,你租车没啊?要是没租的话我就打车了。”

  男人迟滞片刻,转过身时,带起一片肆冷的寒意,随着湿冷的雨丝往她面上扑。

  她刚才忙着躲雨,没来得及仔细辨认,如今他转过身来,对上那双淡漠审视的眸子,她才发现自己犯了最简单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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