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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攻略死对头吗_檐上春【完结】(24)

  秦津剑眉微挑,讥讽之色不加掩饰:“不然薛娘子是在关心我?”

  在房间内涂涂写写两日,薛溶月最终确定下两句台词是必须要当面对秦津说出口。

  可不管练习了多少次,薛溶月在对上秦津那双笑意不达眼底的桃花眼时,都觉得自己心理建设还是做少了。

  可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呼吸在这一刻充满颤抖,薛溶月险些将一口白牙咬碎,嘴唇几番蠕动,方才挤出破碎音调:“你……”

  “你为何一直、一直这么想……我。”

  短短的一句话,薛溶月却像是牙牙学语的稚童,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话说完,她面色都呈现一瞬深以为耻的扭曲。

  净奴在一旁听得脸部都跟着用力,险些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秦津神色一怔。

  薛溶月一鼓作气:“为何你从来只把我当仇人,我恨你、恨你全然不顾昔日……”

  全然不顾昔日兄长在世时的兄妹之情。

  最后几个字薛溶月实在吐不出来。

  还有比今夜更屈辱的时刻吗?

  耳边传来“咔嚓”一声。

  薛溶月恍惚许久,方才反应过来,那是她底线碎裂的声音。

  秦津震惊地看着薛溶月。

  他当然不会相信薛溶月这么可笑且漏洞百出的鬼话,他只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谋算能让薛溶月舍弃最在乎的颜面。

  牺牲这么大吗?

  秦津肃然起敬。

  薛溶月也没有指望她开口秦津就相信,潜移默化需要次数累计,一次秦津觉得荒唐,五次秦津觉得可笑,可十次、二十次、百次……

  只要言行一致,将次数累计上去,多打幼时握手言和的兄妹牌,总有一次会让秦津动摇,怀疑自己的判断。

  她见好就收,转过身,望着前方的几具尸身:“这些该如何处理?”

  这些尸首已经被搜查过,面容不认识,身上也无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什,总觉一把火烧了可惜。

  秦津听懂她的弦外之音:“报官,请曹明煜来。”

  此话正合薛溶月的心意:“报官之后怎么说?”

  月色将秦津身影拉长,与憧憧竹影混为一体,他道:“刺客行凶欲杀我,被我身边的豪仆察觉反杀?”

  薛溶月闻言眉头一挑:“世子打算自己面对执卫司的盘查?”

  秦津淡声道:“我也不愿,可如果再多一个你,曹明煜必定起疑。别忘了,你我身上本来就有一桩命案尚未洗清,若是再一同卷进另一桩凶杀案,恐怕就不能轻易脱身。”

  此言不虚。

  两个势同水火,又是同涉王金虎命案的嫌犯,如果在一片竹林中被追杀,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懒懒地勾起唇,秦津问:“还是说主动结盟的薛娘子其实并不信我?”

  薛溶月轻嗤一声。

  这不是废话?

  她看向净奴,净奴已经将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全部打扫干净,没有半点纰漏,对上薛溶月的目光微微颔首。

  她复又低头检查手中的箭矢,确认是定安侯府特制,这也是秦津亲手交上来的把柄。

  以她对秦津的了解,他出口之话没有食言过,既然说暂时结盟,应当不会阳奉阴违,况且在这件事上他想要动手脚也不容易,顾虑也在理。

  分析完利弊后,薛溶月点头:“那此处就交给世子处理了。”

  骆震安顿好钟愿赶来,与净奴再一次仔仔细细将现场排查清楚,确认连根头发丝都没有遗落。

  走时薛溶月仍不放心,眼神暗示骆震一会偷偷返回,悄悄监视这边的动静。

  待薛溶月一行人的踪迹消失在竹林,广晟方才小跑溜过来:“世子,奴已经派人去执卫司报案。”

  秦津仍立在林稍上,广晟抬头,便见世子爷垂首看着地面上的蛇血,素日淡漠的面色扭曲,唇色泛白,身子似被强烈的不适塞满。

  广晟瞬间想起世子爷恐血传闻,忆起方才与薛家娘子的针锋相对,他不由为之动容。

  为了震慑心怀不轨的薛家娘子,世子爷克服恐血之症硬撑到此时方才面露不适,当真是忍常人之不能忍!

  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广晟刚欲鼓掌表达他的赞叹,他家世子爷眉宇终于克制不住的痛苦皱起。

  秦津呲牙咧嘴道:“快、快扶我一把,脚麻了……”

  为了摆出气势,他维持那个姿势半天都没有动,脚麻的下不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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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男人也无法克服脚麻[化了]

  第21章 再也不吃

  “郎君,你要为娘子报仇,你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你一定要为娘子报仇!”

  “郎君,永远不要忘记这份仇恨!”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不是暗,不是夜,是深不见底的黑。女子尖锐的嘶吼响彻耳畔,又被虚无空旷的黑吞噬。

  秦津愣愣地看着禁锢住他的女子,心跳得极快。

  尽管女子的容颜模糊,但残存在心底的记忆依旧让他清楚,女子的恨早已融入骨血。

  她面容扭曲,双目赤红,往下不断掉着血泪,尖利的声音下是无法掩盖的绝望。

  一道刺目寒光骤落,温热的鲜血喷涌,女子闷哼一声,娇小的身躯如断了线的纸鸢般掉落在地,血腥腐烂的气息不断从女子身上传来,她那双布满狰狞的双眸瞪得老大,依旧死死盯住秦津。

  无穷无尽的黑蔓延,开始吞噬女子的尸身,从头到脚,只留下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木讷地跪在地上,望着那双仍不停淌血泪的双眸,秦津不知跪了多久,似有一座大山砸在他单薄的身躯上,压得他动弹不得,几乎无法喘息。

  一道闷沉的佛钟响起。

  “孽种!”

  “你不该出生在这世上……”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杀了你!”

  “耻辱!”

  “你的存在让家族蒙羞!”

  只剩皮骨的胳膊被长辈粗暴地拉扯,恨不能将四肢扯断。他嘴唇泛白,饿了数日身上在无一星半点的血肉,浑身无力,如同一条苟延残喘的狗被摁在祖宗牌位前,长辈憎恶地看着他,凶神恶煞地唾弃他。

  簇拥着手里拿着麻绳的人,他们群情鼎沸。

  “勒死他,挽回家族名誉!”

  “你不该活着!”

  “你跟你娘一起死!”

  第二道佛钟落下。

  长辈狰狞的面孔如荡起的湖面波纹一般缓缓消散,皇宫大殿之内,太后身穿凤袍居高临下,她厌恶地侧过身。

  “我可以让你活着,但你要时刻谨记你有违伦理的肮脏出身。”

  “你要每日忏悔你娘的浪荡。”

  “以后你还住在宫里,每日都跪在此处,为你、为你娘赎罪!”

  少年瘦弱的脊背紧紧弯缩成一团,他将头埋在胸膛,膝盖严丝合缝地贴着地面,仿佛此生再也无法光明磊落地行走。

  “放起来啦,我放起来啦!”

  在只有黑白的画面中,一只鲜活灵动的花蝶纸鸢腾空而起,引来少女银铃般悦耳的笑声,白线的另一端被衣饰富贵的少女牵在手中,少女娇俏面容眉眼弯起,笑得明媚骄傲。

  “我就说,区区一个纸鸢而已,还能难得到我?”

  低沉的念经声如丝线般缠绕着他,烈火在身前炙烤着他的肌肤血肉,他眼前模糊,后背被藤条抽至血肉溃烂,已经记不清这是被关的第几日。

  他渴望地凝视着在柳绿花红中跑走的少女,不知是在羡慕少女的恣意,还是她永远无惧,高扬起的头颅。

  鞭刑的嬷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冷笑的讥讽声不断回荡在他耳边。

  “从前郎君与薛娘子是玩伴,可如今,谁还愿意与郎君相交?平白沾染一身污秽,你二人早已是云泥之别。”

  是啊,所以纵使他习得一身武艺,却握不了剑翻不了身,身上被他们永远烙印耻辱二字。

  轰隆几道闷雷炸响,秦津睁开眼,那双素日里盛着漫不经心的双眸布满血丝,他缓缓坐起身,在熟悉的屋中布局下慢慢回过来神。

  ……早已不是昔日光景,他昨夜子时从执卫司中回来,灌了几盏酒后沉沉入睡,如今还在长公主府邸。

  揉着肿胀的额角,秦津坐起身,要下雨了,他脊背处的结疤的旧痕又开始隐隐作疼。

  已经多少年没有再梦到过,这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陈年旧事?

  秦津记不清楚。

  这些往事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上一辈子的苦楚,他也并没有像年少时猜测的那样,会一直沉浸在绝望的痛苦中,无法反抗。

  就像那时的匆匆一瞥,年少的他听着宫教嬷嬷的冷言冷语,还以为会从此与薛溶月形同陌路。

  可谁知后来,他们两个成了水火不容的仇敌。

  混沌的思绪稍顿,秦津沉默须臾,暗暗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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