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惊的在场之人全部心惊肉跳。
一下,两下,三下。
“刚在院门口便废话连篇挡本夫人许久。”
“这么忠心,以死效你们公子应该很乐意吧。”
就在秋茴以为自己将命丧今日的时候,砰地一声,大夫人的惨叫响起。
而后便是仆妇见鬼的惊呼。
李蓉学着林主母的样子,抓着林主母的脑袋,死命的将林主母的脑袋往廊柱上撞。
一下,两下,三下。
只是秋茴不敢反抗,任由林主母撞。
而林主母只在李蓉偷袭的第一次被撞一下。
其余便抬手死命护住自己的脑袋。
蘅嬷嬷等一众丫鬟仆从惊慌尖叫着围上前。
一时间‘保护夫人’‘大胆’‘住手’等喝声此起彼伏。
秋菊领着荣安堂岳嬷嬷等人赶到时,便见李蓉被丫鬟仆妇扯着胳膊拉开。
只她那双腿还在倔强的飞踢。
踢到谁算谁。
仿佛陷入狂躁状态。
*
林主母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伤眼睛。
侯府各房都沸腾了。
林主母气疯了。
“一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爬上公子哥儿的床便不知天高地厚!”
“便是我侯府正儿八经娶进门的媳妇儿,都不敢如此忤逆犯上!”
“哎呦!”
大夫正在替她包扎伤口,因她说话晃动,不小心弄疼了伤口,她好一顿抽气。
待到伤口包扎好,她喝了一剂汤药,缓过神之后,提着鞭子便去荣安堂。
“今日本夫人必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路至荣安堂,仆妇丫鬟都远远避开,生怕被迁怒。
荣安堂内。
林老太太坐在榻上,李蓉面色平静的跪在她面前。
林老太太看着李蓉,心情复杂:“你倒是一点都不怕。”
“她先动手的。”
“她是侯夫人。”
“侯夫人那么厉害,怎么不去管儿子?”
林老太太有被怼到。
“本夫人管不了儿子,还管不了你一个没名没分,不知羞耻与公子哥儿上床的贱妾!”
林主母提着鞭子入门。
“晚上闹到三更半夜,一次一次的要水,白天掬着公子哥儿不下床!”
“天天的,竟想着承欢那点子事儿!”
“你娘知不知你如此浪荡不知羞耻!”
“你姊妹又知不知你为了攀上高门,自甘下贱!”
李蓉缓缓握紧搭在膝上的双手:“我没有!”
啪的一声鞭声响起,林主母抬手便要打人,被岳嬷嬷上前拦下。
林主母见鞭子被岳嬷嬷拿走,上前便对李蓉出脚。
“没有?”
秋菊伶俐的扑到李蓉后背,将李蓉护在怀中。
岳嬷嬷蘅嬷嬷等人半拉不拉,任由林主母出脚泄气。
“没有你妹妹怎么在我林氏女学?”
“好处想要,规矩不想守,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林主母踢了几脚,全部落到秋菊后背。
她敛了怒气,看向林老太太:“娘,此女既入我侯府,便要守我侯府的规矩!”
“今日她以下犯上,当以家规处置!”
“若不处置,日后内宅人人效仿,侯府体统何在?”
她站在上风,有理有据。
林老太太点头:“蓉蓉,不管你什么身份,只殴打我侯府主母一条,便要受罚,你可服气?”
李蓉被秋菊从地上扶起来,她跪直身子。
“我打她,是因为她教子无方。”
“您一把年纪了,我总不能打您。”
林老太太瞠目。
林主母一脸‘她听到什么了’的震惊表情。
“至于你们侯府的规矩,我非侯府之人,我为什么要守?”
林主母:“你住我侯府,吃我侯府,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我侯府的!”
“入了我侯府的门,还说不是侯府的人?”
李蓉:“是林公子不愿放我走!”
“谁稀罕你们侯府!”
林主母像是听到笑话:“不稀罕你让你四妹去我林氏女学?”
“你们管不住林公子,我总不能白白便宜他!”
“既从了他,无名无分便是贱妾!”
“谁要从他!他若不用我家人威胁我,我宁可一死全节!”
“没死成那你现在就是贱妾!”林主母一锤定音,“你不认?”
“那你尽管出去问问,天南地北,衙门勾栏。”
“就问你无名无分跟公子哥上床,被公子哥儿养在院中,是不是贱妾!”
李蓉面白如纸。
按照时下的观念,她就是贱妾。
一语未回,气势便输。
“今日你荒淫勾引公子白日宣淫在先,有令不从以下犯上在后,已犯我侯府家规!”
林主母说着,一撩裙摆,坐到了右手尊位。
“来人,传家法,上鞭刑,如此不要脸,给我扒了衣裳打!”
敢在侯府跟她斗!
她有的是名正言顺惩治她的方法!
看她不打死她!
哎呦,头好疼~
*
李蓉自是不肯脱衣裳。
丫鬟仆妇一起涌上。
将秋菊拖走的将秋菊拖走,将她往外拖的将她往外拖。
任她如何反抗,撕咬抓挠,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被刺啦一声扯了衣裳。
刹那间,她卸了反抗的力道。
仆妇见她身上轻重不一密密麻麻的暧昧痕迹,吓了一大跳。
纷纷撤手,不自觉后退两步。
她坐在地上,慌张的将衣裳往自己身上遮。
这一幕,落到侯夫人眼中,她厌恶至极。
“好荡的娼妇!”
“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打!”
李蓉捂着自己破碎的衣裳,被拖到院中。
两个仆妇为防止她起身,一边一个按着她的肩头。
蘅嬷嬷站在门前廊上呼:“奉大夫人命,贱妾李氏媚主行乱,按照家法,赐剥衣鞭刑!”
李蓉身上破裂的遮羞布,被仆妇一把扯开。
上衣仅剩胸衣。
屈辱的眼泪一滴一滴砸下。
她脑袋空白。
弓着身子,抬手抱胸,死死抓住身上胸衣,生怕被人解了。
蘅嬷嬷高声:“贱妾李氏,以下犯上,数罪并罚,鞭刑八十,行刑!”
有仆妇一甩手中细长的刑鞭,不耻的看着跪在地上纤弱莹白的身躯,高高抬起手中鞭子。
屋中,林主母靠在椅背上,眉眼舒展,心中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林老太太高坐主位,一颗一颗捻着手中碧玺手串。
今日侯府薄待李蓉之行,也是他日侯府反驳‘侯府通周’的实证。
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响起,靠在椅背上的林主母噌的站起身子,朝外走去。
“何事惊慌!”
*
阳光正好。
林笑聪摆弄着手中的袖弩,抬步入垂花门。
刚才那高高扬起鞭子欲落的仆妇,此刻狼狈的佝偻在地上,脸无血色,一脸痛苦。
她手腕上,穿着一根手掌长的锋利弩箭,已破腕骨。
鲜血浸湿到遗落在地的鞭子上。
使那浸润无数内宅女人鲜血的鞭身,在阳光下越发幽亮。
“取个小玩意儿的功夫,家里就这么热闹啊。”
他笑着一步一步走近,至她身边,不疾不徐解下外袍,罩在她身上,将她半扶着从地上抱起来。
她脸埋在他的胸膛,在屈辱的哭。
他拍拍她的后背。
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乖蓉儿,我早说了侯府不好,你不信。”
“这下尝到苦楚了吧。”
林主母皱眉看着这一幕:“明煦!”
“她勾着你胡来,以下犯上,对娘动手,诸人皆见,娘罚她有理有据!”
“她可没有勾着儿,是儿缠着她。”
他后退一步,拉开跟李蓉的距离,将自己的外袍给她穿好。
然后卷起她的袖子,拿起她的手,将袖弩套上她的手腕。
专属定制,正好合适。
他用指腹擦去她脸上委屈的泪珠。
“对不起,乖蓉儿,怪我走的不是时候,让你受辱了。”
他走到她身后,拥着她,吻她的耳垂,抬起她装上袖弩的左手腕,对准了站在廊上的林主母。
“别怕,以后,谁动你,就杀她!”
林主母倒退一步,睁大眼睛,失声:“林笑聪,你敢!”
回应她的,是林笑聪的微笑。
下一秒,站在林主母身边的蘅嬷嬷,眉心钉入半截弩箭。
鲜血从蘅嬷嬷眉心四溢流下。
蘅嬷嬷睁着眼睛,直直向后倒去。
“啊!”林主母失声尖叫
声音太过凄厉震惊,吓得屋内的林老太太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