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力道带着倾身扑他怀中,臀被他拖住,她骑到了他的腿上。
他靠在马车壁上,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挂到耳后,淡笑着道。
“傻蓉蓉,没有妻妾,只有你。”
“一切都是因你。”
“你乖乖在我身边,我自爱屋及乌。”
她目光落在他柔和的眉眼上,忆起初见那天。
*
“姑娘,受周三爷之托,来帮你去刑针,治脚伤。”
彼时她被绑在直角凳子上,腿木身麻。
但因将周缙骂走,心中无比畅快,在笑。
他就突然出现在了她瞳孔中。
长身玉立,儒雅端方,笑容浅浅。
和冰冷、腥臭、黑暗的刑房格格不入。
他笑着解了外袍,盖在她的头上。
“不看,就不会疼了。”
她确实没察觉到取刑针的痛。
眼前是青色的衣袍,鼻尖是温柔的药香,甚至脸都被外袍上残留的体温蒸烫了。
他猝然拿开衣袍,温和的道:“冒犯了。好了。”
她记得她当时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第二日还是他来帮她换药。
第三日,第四日……她卸掉了伪装。
她的喜欢热烈明媚,灿如朝霞。
*
宵禁在即,马车行的飞快。
风掀起车帘,她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唇。
他搭在她腰上的手,深深缓缓滑到她的背脊。
他要她的心,胜券在握。
*
晨曦寥丝雾。
埙姨娘那封林老太太寄来河洲的信,因为李蕖提前生产,再次耽搁。
但林笑聪让李蓉给李蕖写的信到河州了。
上门送信的是济民医馆的话事人。
因打着李蕖娘家二姐名号送的信,信一路畅通无阻送至内院,过安大夫安检后送至李蕖面前。
李蕖彼时正坐在榻上用早膳。
因娘家来信,不及等待,立时展信。
边吃边看。
‘三妹,展信笑颜,一别两月……’
‘……因此,吾与其算是缘不逢时。有此局面,吾亦情愿……’
李蕖放下筷子,眉头微微隆起。
‘四妹身骨细弱,不适合习武,已涉骑射……’
‘……汝可还安?盼回信,速回信。’
洋洋洒洒三张纸。
李蕖看完信之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久久不言。
纸上虽然没有一字提及强迫,通篇强调心甘情愿。
但当初若真的心甘情愿,又岂有之前低调娶妻过官府文书一说!
她一把掀了面前的早膳。
李蕖从未发过这般大的火气,刚睡着的小崽都被惊哭。
珍娘上前小心翼翼的抱起小崽,避到偏房。
红果翠果连忙收拾残局。
徐嬷嬷上前轻声问:“夫人何故大怒?”
周缙便是这个时候进门的。
女人沉着脸,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
他咳了咳,脚步放轻了点,至她面前,坐在榻上:“可是因你二姐之事?”
李蕖瞬间抬眸,眼神直射周缙:“你知道!”
周缙赶紧将指尖飞鸽传书的纸条拿出来:“刚闻你得了家书,便见你发如此大的火。”
李蕖拿过纸条。
是船老大给周缙的信。
“刚到。”
上言:四姑娘称呼威武侯府七公子为二姐夫,亲目其与二姑娘前后入侯府门。
李蕖情绪已渐渐平缓:“林氏守着河间至青州防线?”
周缙嗯了一声。
李蕖闻言,思及当初自己警告林笑聪的行为,忽觉尤为可笑。
因立场不同,林笑聪压根不惧她的警告。
她的视野终究局限了。
她将纸条按在掌心,缓缓握紧。
算到了萧琮,算漏了林笑聪。
“怀岩此行不一定能顺利将爹娘他们接回来。”
周缙拨开她的掌心,将纸条取出来揉碎。
“双方暂时没有撕破脸,林七没有不放人的理由。”
“且京中有暗线照看岳父岳母他们。”
“他们如遇生命危险,暗线自会现身。”
“收到信的时候,我已经传信上京。”
“若怀岩接不到人,便让暗线和怀岩配合,将人送出京。”
“若失败,我亲去走一趟。”
见他已安排好,她心中松一口气。
她上前挪到了他怀中,轻轻的挠他胸口的衣领:“都怪你!”
“当初怎让林笑聪给我二姐治脚伤。”
周缙也没想到,治伤还能治出缘分。
“当初伤了你二姐,于你有愧。”
“正好国医圣手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他转移话题,不想提当初事。
“幸苦阿蕖为我诞下麟儿,有礼物送你。”
“什么礼物?”她期待的看他。
他眉眼温柔的瞧她,抬起右手。
李蕖便见他右手掌中躺着一枚赤色玺印。
“想不想玩?”
第122章 等你
男人的声线似穿过暖阳的秋风,带着本色的清凉却柔软似温水。
李蕖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手搭在他衣领处。
他手托着她的后腰,防止她滑落。
她视线从玺印上挪到他脸上,怔怔发呆。
他目光落入她的眸中,随意开口:“教你玩儿。”
她心口慢慢变得有些酸闷。
她在老太太的书房看过一枚跟周缙掌中玺印一模一样却小一半的玺印。
那是和田白玉所雕,是周氏历代主母的用印。
周缙手掌中这枚和田红玉印,是周氏之主印。
它象征着南地至高无上的权利。
‘《礼记》云:男不言内,女不言外。’
在这个重礼法的时代。
他送上了他的玺印。
她嗓子是堵了什么,一时间涩然无言。
周缙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怕了?”
她缓过神,跪在他腿两侧的膝盖撑起身子,往他身上挪了挪。
情绪和行为恰到好处的配合。
她坐下,似蹭非蹭。
心中带着不敢置信的试探。
“夫君好坏,要陷我被斥?”
周缙将她往下推了推,看她认怂的小模样,朝后背坐榻上靠了靠。
他拿起她的手,将玺印放到她的掌中。
“治乱在道,不在闺阁。”
“你驳斥的很好。”
掌中玺印触感温润丝滑。
她缓缓握紧,抬头看他:“夫君护我?”
他视线温柔的缠着她:“有我在,你必安。”
她心乱了一拍,率先避开看他的视线。
八宝架上纯金打造的不倒翁,是韩湘子在吹洞箫。
其催万物生机。
他淡笑着用胳膊撑起身子,双手从她腋下穿过,大掌扶住她的蝴蝶骨,倾身吻她的侧脸。
蜻蜓点水。
声音滑到她耳畔:“别急,往后你舒服的好日子多的是。”
她意识到他在调情,耳朵蹭的滴血。
“好好吃饭,养好身体,我等你。”
她闭眼,不由笑的心中甜甜漾漾。
他拉开了跟她的距离,她抬手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
然后勾起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唇。
长长的,主动的,与以前每一次的吻都不一样。
这男人敲开了她以为再也打不开的心房。
她放过他的唇,手依旧放在他的眼睛上。
就这样看了他良久。
直到徐嬷嬷小声道:“夫人,灶房重新送了早膳来。”
她笑着用手指在他唇上点一下,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滑下他的腿。
声音轻快:“夫为妻纲,往后我什么都听夫君的。”
他才不信她的花言巧语,任由她滑下。
屋中已被收拾妥当,徐嬷嬷招来早膳重新摆上。
夫妻二人共餐,她给他布菜,他让她多吃,温馨如常。
周缙能感觉到她很开心。
埙姨娘至的时候,周缙已经离开。
李蕖在榻上做女红打发时间。
埙姨娘进门,李蕖起身相迎:“昨日便听丫头说姐姐来访,不巧,没在。”
埙姨娘恭敬的给李蕖行礼:“三夫人。”
李蕖上前一把将其扶起来:“姐姐如此见外,下次有好东西可不想着你了。”
二房三位姨娘帮二夫人协理中馈,寻常也忙。
李蕖回来养胎为重,甚少交集。
但私下有礼物互送往来。
埙姨娘见李蕖还与之前一般无二,也亲和起来。
“贺妹妹弄璋之喜,前两日得了一套七巧板,七色薄玉制成,给妹妹添喜,还请不要嫌弃。”
“谢姐姐。”
丫鬟送上礼盒,徐嬷嬷接下。
李蕖邀埙姨娘落座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