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郁闷的心情慢慢淡去,伸手要拿。
她一把藏到了胸口,笑眯眯的倾身,将胳膊肘搭在矮几上,眼神撩拨他:“缙郎自己拿~”
她着睡袍,胸前大片肌肤因为她的动作露在他眸中。
波涛裹挟着荷包在浪尖汹涌。
屋中炭盆蒸的人心躁动。
正人君子瞥了一眼。
口干舌燥。
他起身朝外走去。
李蕖下榻,鞋子都没穿,追了两步:“你不行了?”
周缙往门边一站,眼神盯着屋中伺候的丫鬟们。
徐嬷嬷立马领悟过来,赶紧带着人退下。
周缙关好门,回身盯着李蕖,开始解腰封。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李蕖捂嘴笑的花枝乱颤。
他随手丢了腰封。
她被他眸中的欲望侵犯到。
红着脸抬手捂脸,又悄咪咪的从指缝偷看他。
见他越来越近,她转身便逃。
他长臂伸出,火热的掌心贴着腰间滑过她腹前的睡袍,扣住她另外一侧软腰,将人揽入怀中。
他低头在她身上轻嗅。
“阿蕖~”
他吻她的发顶,耳后,脖颈。
“跟我去中州吧。”
她软声:“我会在冬至日前离开,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不安分的手不由重了一些。
她轻呼。
他将她翻过来,心绪不知道是因为情欲还是其它,浮动很大。
“他约你冬至日见!”
她指尖滑入他衣襟腰侧,抱着他,轻轻晃着他。
“我想约夫君冬至日吃娇耳~”
“我亲手给夫君做。”
“调夫君喜欢的羊肉馅儿和香蕈素馅儿两种。”
“我必定在冬至日之前离开齐州。”
他沉溺在她柔软可人的诱惑中,吻她,叼出了那枚荷包,将之甩到一边。
“还有没有其它瞒我?”
他一步一步将她逼到床上。
“夫君难道不知?”
周缙:“你身边的人,都不怕我了,她们不告诉我。”
“还有一枚寻常的金簪,我让人沉入黄河中了。”
骤然,满、足。
她搭在床侧的脚趾蓦地蜷起:“缙郎~”
“不许要他的东西。”
“只要夫君给的东西。”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五指,狠狠地将她压入柔软的被褥中。
床帘被某种欲言又止的呼吸吹动。
娇吟如浮沉未降调的歌谣,从被吹动的床帘中溢出。
“夫君~”
屋外冬寒,屋内春暖。
*
翌日男人起身的时候,她跟着起身。
天还未亮,他拗不过她,被她送到门口。
她将自己赶工绣的荷包系到他腰上。
“平安归来,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趁人不注意,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别见他。”
她瞅他:“能不能别煞风景。”
“丰先生会留下受你调遣,你一路归河洲,他会沿途安排人护你。”
“若遇难题,也可同他商量。”
“另外给你留五百亲卫,受你调遣。”
“待二姐身子好,便不要逗留。”
李蕖问:“丰先生是谁?”
“你见过的。”
“聘公?”
“嗯,他字子丰。”
李蕖承诺:“我至多三日便会出发,你不用担心我。”
他怎么能不担心她。
莫约只有男人懂那种占有欲。
他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犹豫两息的功夫,怀秋已经上前催。
“爷,中州急催,耽搁不得。”
李蕖推他:“且放心,天塌了我也不出去乱跑。”
周缙终是上马,明白牵肠挂肚是何含义。
三日功夫,也不是不能诱萧琮转移注意力。
他有的是饵。
他回首。
她跟出来的时候,是他在给她暖手。
如今她嫌冻手,正在廊下搓手。
她见他回眸,连忙扬起灿烂的笑容对他热情的挥手。
“盼归~”
他回正身子,甩鞭打马。
身后亲卫随行,甲胄声撞开夜幕,日光漏下。
一城可舍,她不可舍。
“驾!”
第144章 句号
晶莹光束斜斜切进窗子。
李蕖在窗内的榻上用墨。
‘拙:
院中防务,外示弛而内衣实严。
伪作吾已南行,三爷尚留之状。
二位当亲督,务令周密。
尤须重者,乃二姊所居之院,增戍巡警,不可稍怠。
此嘱。’
放下笔,李蕖吹干墨迹,封入信封。
“将此信交给聘公和亲卫统领范拙。”
李蕖将信递给徐嬷嬷。
徐嬷嬷双手接过:“老奴亲自去。”
待徐嬷嬷离去,李蕖让丫鬟收下笔墨纸砚,取来针线。
徐嬷嬷回时,带回龚聘一封回信。
李蕖放下手中针线,接信展开。
‘夫人懿鉴:
三爷为护夫人周全,特以河间南之献州为饵,诱北地之主移其视。
伏惟夫人珍摄休养,稍延三日,献州必无虞。
然若迁延时日,献州失守,则南地门户洞开,祸患立至。
万望夫人体察,勿以微躯为念。’
李蕖捏着信下榻。
没想到周缙怕萧琮扰她,竟以献州为饵。
她将信丢到了香炉中,深吸两口气,在屋中徘徊,抬头看房梁。
“爹知道,铁定赏你一个大耳刮。”
她说着,便迈步去看李蓉。
不能给二姐压力,要想办法让她心情疏朗,安胎为上。
三日功夫一晃而过。
献州那边果然起乱,李蕖这边安稳无虞。
大夫确定李蓉身体可以远行后,李蕖便下令安排南下回河洲。
此距冬至还有七日。
李蕖选择船行,颠簸少,速度快。
临行之前,她给周缙写信,告知自己已动身。
字里行间家常平淡,但荷包是她这三日新绣的。
图案是瓜瓞绵绵的样式,他一看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时日暮。
李蕖等人从内河登船,东行入南北大运河。
河边,赵家人以及李芙李蓉皆已上船。
李蕖上船之前,招龚聘上前。
甲板上,范拙虎目扫视目之所及处,提防危险。
李蕖将荷包交给龚聘:“务必尽快传送给三爷。”
龚聘而立之年,留须,作老成状。
他双手恭敬接过荷包,垂目不敢直视李蕖:“是。”
“聘公家居河洲?”
“家眷皆在河洲。”
“辛苦。”
“为夫人解忧,是聘之荣幸。”
李蕖盯着河面。
龚聘眼角余光见状,开口。
“已按照夫人吩咐,作三路南下之状。”
“且咱们从内河绕道,避过献州,一路有漕兵沿途护送。”
“待入运河,急行两日,入南地腹地,便可安全。”
李蕖戴上斗篷上的兜帽:“一路有劳聘公安排。”
“夫人此行,顺遂无忧,一路安泰。”聘公行礼。
李蕖迈步上船。
船扬帆起航。
*
日落西山,冷月高悬。
李蕖从李蓉处回房。
二姐能适应水运便好,若是不能适应,还得另做计划。
她心头莫名惴惴,萧琮现在应该在河间,可林笑聪那厮,能轻易放二姐南行?
她转头又去找范拙,叮嘱:“二姐那边一定护好。”
范拙拱手:“二十人守卫,若有贼人,插翅难飞。”
“辛苦这两日。”
“职责所在。”
李蕖回房,洗漱做针线,亥初吹灯入睡。
一觉冗长,思绪沉浮。
耳边似乎有那熟悉又遥远的声音传来。
“乖乖~”
李蕖下意识蹙眉。
有冰凉的指腹抚上她的眉心,贪恋的摸她的眼皮,滑过长睫,在她鼻梁刮下,于脸庞流连。
“跟我回去吧。”
声音清晰的就在耳畔回响。
李蕖猛地掀开千金重的眼皮。
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他身上浅淡好闻又夹杂麝香的味道极淡。
李蕖张口就要喊人,却被自己反手捂住。
萧琮坐在床边看她反应,眸子沉了沉。
她猛地起身,拉过被褥遮住自己的身子,蹭蹭蹭往后退,直到背后贴上床栏杆,才停下来。
“怕他知道我在你床榻上出现过?”
屋中无烛火,冷月在窗内洒下一片清辉。
足以让她看清他的轮廓。
他身上始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逼人之势。
便是坐在床边,也让人忍不住生出些许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