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孟姑娘可不是什么菩萨烂好心肠,向来对闲事漠不关心。
墨松万万没想到,不过与那朱家大姑娘见了一两面,竟会陡然插手朱家这滩浑水,这分明是要替那势单力薄的孤女撑腰做主了。
虽说朱家资产颇丰,可在巡抚府眼中终究算不得什么。然而此事牵动朱氏全族生计,并非寻常买卖。
置产事小,倾覆朱氏事大,墨松并不敢擅专。
他恭谨应下孟清辞的吩咐,拿着单子,一转身,便径直朝着傅珩的书房疾步而去。
傅珩书房内,墨松垂首敛目,将孟清辞与朱家大小姐如何在大雄宝寺相识、往来细枝末节一一禀明。
傅珩静默听着,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食指,在那张朱家全部产业的清单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发出极轻微的声响。
“单子留在我这儿,”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你先下去吧。”
墨松不敢多言,恭声应了一句“是”,便悄然退出了书房。
孟清辞听霞光来报,说傅珩将那张单子扣下了,她冷嗤了一声。
随即,她身姿袅娜优雅,漫步精神的起身坐在了梳妆台前,执起牙梳,不紧不慢地将散乱的鬓发一一理顺,动作间自带一段风流态度。随后搁下梳子,拣了支点翠蝉鸣钗斜斜簪入云鬓,又戴上一对水头极足的翠绿葫芦耳坠。那翡翠色泽莹澈,随着她细微的动作于耳畔轻荡,漾开一点流光。
最后,她指尖蘸了胭脂膏,对着菱花镜,徐徐晕染唇瓣。不过片刻,镜中人便褪去了方才的慵懒,眉目间重新缀上了明丽鲜妍的颜色。
手中扔拿着那把绣海棠春醉的团扇,跨进了傅珩的书房。
只见美人轻执团扇半遮玉容,更衬得螓首低垂,蛾眉宛转。眼波流转间似含情凝睇,风华清靡,仪态万方。她腰细如柳,不堪一握,行步时裙袂轻扬,一双玉腿修长匀称,于轻纱之下隐约可见其形,步履姗姗,恍若春云映月,秋水涵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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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一直是个生物钟在变的人,昨天临时出去办事儿,又赶上姨妈来前难受,就这样了。
日更可以保证,时间,目测不是半夜了。感谢小可爱们理解。
推文《天命》
王元贞救萧衍一命,萧衍却恩将仇报,强取豪夺
萧衍身受重伤弥留之时,看见一女子,韵在光影里,头戴青玉莲花观,垂下两条飘带,眉心一点观音痣,恍若神仙妃子下凡
本应报救命之恩,他却做尽卑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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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古早狗血,1v2,男全洁,女主娇弱美人×枭雄
2、杜撰架空乱炖,群雄割据
3、强取豪夺梗
第34章 皆如珍宝
傅珩于书案间抬首,细长的眼尾微扬,冷肃的黑眸中倏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讶异。故作不知问她:“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孟清辞一双含情目嗔他一眼,笑眼弯弯:“不欢迎我?”
傅珩:“怎会!”
他从前只觉她清艳脱俗、不染尘媚,宛如冰雪塑成的莲,骨子里透着不容侵犯的神性之美。叫他想要攀折,拉她于自己一同进世俗的泥潭里。
何曾见过她此刻模样,似暗夜初绽的妖魅,又似林间倏忽现形的精灵。
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盈盈漾水,眼波流转间仿佛藏了无声的钩,只那么轻轻一瞥,便似能将他整颗心都攫了去。她目光中缱绻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甜如蜜,软如云,才一眼,就叫他心口发烫、呼吸微滞。
可下一刻,念头陡转:她便是以这般情态穿庭而过,柳腰轻摇、莲步生姿。不知落入多少下人眼中。傅珩眸色一沉,戾气顿生,几乎想要将那些窥见的眼睛一一剜去。
他甚至生出卑劣的念头他想将她藏起来,锁进深楼高阁,唯他可见、唯他可触。她的娇、她的媚、她这一身招摇的风情,合该只属于他一人。
却又怕她因此更厌恶自己,勉强压下心底的龌龊,一时间心绪翻涌,五味杂陈。
他自然为她难得的主动与用心而欢喜。可这欣喜之下,却泛起一层晦涩的苦意,她这般示好,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即便他用了种香,她仍旧抗拒于他,自从大雄宝寺回来后,她看似温顺,实则郁郁寡欢。
她如今主动前来讨好,不过是有求于他,为的也不过是他的权势财富,而非他这个人?
思及此,傅珩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笔管,指节微微发白,可他仍旧移不开眼,目光贪恋地锁在她身上,清醒地沉溺于她的艳光之中,心甘情愿地栽进她似有还无的温柔乡里。
不过数息之间,孟清辞已踱步至他宽大的桌案前,半个身子慵懒地压在那堆公文上。绣着海棠春醉的团扇轻巧一抬,便勾住了傅珩的下颌。她语带几分娇嗔质问:“是么?我怎么觉得,你是心疼我花你的银子了?怎么,这么快就腻了我?”
微微散开的衣襟因她前倾的姿势,泄出一段月中聚雪般的肌肤,翠碧色肚兜边缘若隐若现。傅珩眸色倏然转深,呼吸不着痕迹地重了几分。
他一把扣住她执扇的手腕,声音里掺了些许吃味的哑:“呵,爷的心都掏给你了,还差区区银两。”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腕间皮肤,语气却强横,“一个朱家,我几时放在眼里?”
孟清辞眼尾轻挑,含嗔带媚地睨他一眼,手腕灵巧一转,团扇不轻不重地点在他心口:“你们男人说的总比唱的好听。眼下倒也罢了,日后你总要明媒正娶个正室夫人。你是知道我的脾性的——”她声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威胁,“脏了的男人,休想再上我的榻。”
自跟随傅珩以来,她从未过问这些,今日主动提起,反倒让傅珩心口发热。他目光灼灼,语气笃定:“我从来只有你一个,何来别人?”
他稍顿,声音放软,“委屈你再稍等等,我已派人去寻你家人。若实在不成,也必给你一个风光的身份。”他指尖用力,一字一句道:“我傅珩的女人,绝不会叫你受委屈。”
他伸手欲揽她入怀,却被孟清辞娇笑着旋身躲开。她斜倚在对面的桌案边,似笑非笑地睨着他:“确实委屈。无媒无聘地跟了你,可知外面那些人说得有多难听?”
孟清辞心下却暗忖,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若换个寻常姑娘,怕是早被他这番“深情”打动了。
“此事是我不周。”傅珩理亏的讷讷一句,对外唤墨简进来,交代道:“去查。本官倒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敢嚼巡抚府的舌根”
墨简躬身叉手,恭声应道:“是。”自始至终未敢抬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扉。
傅珩抿紧薄唇,耳根罕见地泛起薄红,却仍强辩道:“你只当疼我一回。世上哪个男人见了你,还能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孟清辞冷哼一声,团扇轻点案上那张明晃晃的单子,正是朱家产业的明细:“说的好听,那何时派人把事儿给我办了?”
傅珩向后靠进圈椅,目光幽沉地盯着她:“你竟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来与我说情,值得吗?”
团扇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肩头,她嗔怪道:“我乐意日行一善。吝啬便直于我说。”
“自来到闽州,我何曾对你小气过?”傅珩轻叹,眼底浮起一丝暗光:“我替你办成这事,你也该日行一善,予我些甜头才好。”
孟清辞轻盈一跃,坐在他桌案边缘,裙裾如花绽开。俯身朝他轻笑,嗓音娇得能滴出水来:“老男人果真狡猾,净会拿好话哄人。你想怎样?说来听听。”
傅珩眸色幽深,声音低沉:“我听老宅的人说,你从前最爱舞技,连太子都为你的舞姿倾倒。自你跟了我之后,却从未见你舞过一回。”
“娱人之技,不过尔尔。”孟清辞嗤笑一声,美眸妖冶地斜睨他:“这般陈年旧醋也吃,也罢,今日便便宜你了。”
说着,孟清辞便轻巧地跃下他的桌案。足尖微点,翩然起舞,身姿宛若春风中拂动的细柳,柔韧相济,刚柔并蓄。
傅珩不由得想起那日在长公主府,远远于桥上,见孟清辞翩跹起舞,便知她腰肢极软。后来在罗帐之间,那一握纤软更令他如痴如狂。却不知她能腰肢款摆间冶姿摇曳,风流诱惑。
却又截然不同。那日她的舞大气磅礴,刚柔并济,似出征的将军涤荡人心,叫人心潮澎湃;而今她一颦一笑、一转一瞥,却皆化作无声的蛊惑,如暗夜幽兰悄然吐芳。眼波流转间似诉情、似邀约,无声无息,却烧得他血脉沸燃。
傅珩只觉得膝上的指尖无端一酥,他不自觉地五指收拢,悄然握紧成拳。
叫她撩拨的心猿意马,再按耐不住,猛地起身,圈椅随之哗啦一声向后倒去,他却浑然不顾。